6. 窥私 第(2/4)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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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受了风,小腹疼得厉害。

    模糊想起张妈今天送来的那碗老鸭汤,她后知后觉,意识到自己是快到生理期了。

    她忍着痛走回来,没想到会在这里撞见这么修罗的场面。

    西厅一楼的电梯在定期检修,这里暂时是她回房间的必经之路。

    她无意觑探两人的对话,从楼梯上来,一开始只听得模模糊糊的,反应过来两人是在对峙,时机已经来不及。

    想也不用想,那尊瘟神的心情一定很差,她这是撞在枪口上。

    兴许今天出门前该看黄历,上面一定会提醒她“诸事不宜”。

    云枳目不暇视,硬着头皮往前走,祈祷这个男人能直接无视她。

    “站住。”

    云枳的眼皮随着男人言简意赅的两个字剧烈跳动了一下。

    她阖了阖眼,深呼吸一口。

    随即转过身,垂下脸。

    这个角度可以看清他脚上踩着的薄底皮鞋,简直跟他这个人一样又黑又冷。

    “祁先生。”

    “听够了?”祁屹高鼻深目,眼风扫过来,讽刺意味浓厚。

    “我不是故意……”

    祁屹不想听她辩解,更不屑于弯弯绕绕,“窥私这种行为,往往是一个人内心自卑的反射。”

    “……”

    他全然忘记不久前自己在马场做了什么,口吻冠冕堂皇,“我没有义务约束你的行为,但你住在这里一天,就别想着用祁家的家务事满足你这种低质的欲望。”

    云枳脑袋一热,顿时忘掉方才在心里斟酌的全部言辞。

    这种心情被人提线的感觉简直糟糕透了。

    她感觉小腹类似撕扯的疼痛感似乎顺着神经攀上了她的大脑,即将冲破她耐受的临界值。

    祁屹眉眼间尽是不耐,缓缓从沙发上起身。

    云枳一声不吭,却连迈几步拦在他面前,径直抬起头。

    “我知道一直以来你对我都有意见,从来没把我当祁家人。”

    “可同样,我也从来没把你视为家人。”

    祁屹静了片刻,微微眯眼。

    面前的人比他矮了一个头,她微微仰起脸,露台的灯光落进她眸底,他看见她瞳孔里的光晕,小小的一轮,湿润、清冷,像希腊波塞冬神庙升起的月亮。

    她的反骨都如此有观赏性,以致于这样的时刻,他竟然为她突如其来的莽撞勇气而感到一丝讶异。

    “你们乱七八糟的家务事,我一点都不关心,也不想知道。”

    开罪他是极度不理智的行为,她早该被磨平棱角,忘掉内心的狼狈,但反复直面他的挖苦、揣测,她有那么一刻,甚至觉得自己从未被驯化过。

    他不过是生在了终点,如果她也拥有这样的家庭,她只会比他更优秀。

    他凭什么总是以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对她评头论足。

    “祁先生,是你自我意识过盛。”

    身体的疼痛加上情绪一再起伏,云枳捏紧泛白的手指,直视他逐渐阴沉的黑眸,在他晦暗不明的目光里,一字一句:“你没资格这么说我。”

    祁屹早已回过神,眼前的场景似乎是印证了祁屿白天说的那句“伸出爪子挠人”,内心只觉得荒谬又好笑。

    他不知道她是怎么能理直气壮地做出这种所有人都伤害了她的模样,满腔愤怒就代表了“正确”,站在上风,仿佛她真的是彻头彻尾的受害者。

    那种令人厌恶、像被粘稠的冷空气包裹的体感一瞬间蔓延。

    祁屹刚要开口,面前的人忽然毫无预兆地蹲在地上。

    她抱着自己,整个人缩成小小的一团,肩膀隐约在颤抖。

    祁屹居高临下,不动声色地警告:“你又在耍什么花样?”

    蹲在地上的人一动未动,像没听见。

    他的耐心彻底告罄,命令道:“站起来。”

    云枳咬咬牙,理智在他沉冷的声线慢慢回笼。

    她的大脑逐渐清醒下来,对他这种傲慢渗透到骨子里的人,她这种程度的反抗,压根不痛不痒。

    可脱口的话覆水难收,事已至此,她只能顺着这个情绪圆下去。

    缓缓直起身,她垂着眼睫,声音虚弱:“我没有耍花样,我只是身体不太舒服,可能受了点风寒。”

    祁屹怔了怔,睇一眼,面前的人唇色白得像纸,额角的发丝黏在皮肤上,鼻尖和额头挂满细密晶莹的汗珠。

    就连拂开发丝的手背上,还留着烫伤未完全消散的红痕。

    “知道自己身体不舒服还乱跑?”他侧身,别开眼,面色缓和了几分,只是话音里依旧没太多温度。

    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云枳情绪已经发泄完了,此刻不想再和他啰嗦。

    “谢谢祁先生关心,我会照顾好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