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草 第(2/2)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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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金山二字时,手不自觉的摸向了腰间的那把金刃,但并没有多言。

    天冬感觉浑身有些发冷,倚坐在墙下微闭着眼道:“叶垂青山高路远,他妹夫严良又人去庙空,如今手还能伸的如此长,定是有人里应外合,放毒之人是谁,将军心里……可有盘算?”

    明明是和煦的春日,秦桑的脸色却寒气凝重,他缓缓抬眸望向了北城外的济苍山峰,失望的叹了口气,低沉道:“这次……该杀。”

    一旁的吕镶言归正传道:“这毒不难解,但是如今封城,草药告急,这该如何是好?”

    正说着,身后传来一阵民众的叫嚣声。

    “姓秦的!给老子开城门!”

    “这都三日了!我们的粮食呢?”

    “拖延一刻杀一个!”

    ……

    秦桑回首,见川乌、南星、小五,还有宅内被染了毒的兄弟们,被这些百姓五花大绑的捆了起来,扔到了他的面前。

    川乌虽然耷拉着脑袋,但还有一丝气力的跪在地上,南星已然受不住折腾蜷缩在地,已是起不了身了。

    吕镶见弟兄们的惨状,慌忙从怀中掏出她应急的小瓷瓶,倒出一些药丸,想喂给地上的兄弟们,欲暂时压制他们体内的毒气。人群中却有个眼尖的妇人,尖着嗓子喊了一句:“她有解药!”

    遂上来几个拿着锄头镰刀的壮汉,从吕镶的手中一把夺过那瓷瓶,不忘将她一脚踹到了一边。

    那瓷瓶中的药丸被哄抢的撒了一地,没有抢到的百姓指着吕镶大嚷道:“说不定那个医女的身上还藏了解药!把她的衣服扒了好好找找!”

    方才还在地上哄抢解药的男丁们,突然将目光瞄向了吕镶,像饿狼般朝吕镶扑来。

    川乌眼睁睁的看着吕镶被百姓们围攻,自己的身体却犹如一滩烂泥般近不了前,他面容扭曲的趴在地上,抓着地面的手掌却无力握拳。

    几声清脆的骨裂声让人群刹时安静了下来,秦桑将吕镶扯到身后,脚下四仰八叉的倒着几个小臂被掰断成三截的青年,“我看谁敢动她。”说罢,向川乌投去了一个让他安心的眼神。

    “姓秦的!你说三日之后,朝廷会向蓟州接济米粮和药草,今日已是第三日!为何城门还不开?”

    秦桑整理了一下方才弄乱的袖口,泰然自若道:“还未到子时,你怎就知道城门不会开?”

    “少在这耍无赖!这日头都快落山了,城门不会开了!”

    “好,你敢赌吗?”秦桑抬眸,似笑非笑着与那青年对视。

    那青年迎上他淡定不迫的眸子,突然有些心虚,但毕竟人多势众,还是壮着胆子道:“这可不是开玩笑的时候!城门会不会开,你这个狗官比我们百姓更清楚!”

    秦桑浅笑,答道:“你不敢赌我敢,我就赌子时之前,城门会开,若是不会,我这条命,你们尽管拿去。”

    也许是秦桑对自己的生死赌的太过轻松,也许是他站在遍地饿殍中的身姿有种太过不合时宜的从容,百姓们竟开始交头接耳,竟真的有人信了几分。

    只有地上因腹痛蜷缩着的川乌,虚脱的脸上露出了几分无奈。

    将军那副笃定的嘴脸,川乌早就见怪不怪了,秦桑用这幅咬着牙充胖子的假面,骗他给自己洗衣,骗他的月银买酒,骗他在死局的疆场上断后,自己却当前锋赶去赴死。

    如今他们十几个弟兄,手脚还利索的只剩了将军和手不能提肩不能扛的镶儿,只靠他们二人,要如何才能打开城门,向京城讨来支援。

    川乌比谁都明白,这个孤身挡在百姓面前的男人,只不过是在最大限度的拖延时间罢了,即便演的再像,蓟州也是一座弃城了。

    秦桑手握刀柄,龙雀出鞘,像一条银蛇,裹到了那青年的肩上,他眯紧了眸子,玩味的睨着他,“城门若开,你死。”

    那青年的余光撇了一眼肩上的寒刃,哆嗦了一下,咽了口唾沫,居然败下阵来,“子时就子时!”

    这时,一个瘸子慌乱的拨开人群,哑着嗓子喊道:“北城门!北城们有马蹄声!”

    百姓们开始骚动,“我们有救了!粮食和药草来了!”

    秦桑心头一紧,与川乌交换了一个警惕的眼神。

    那瘸子喘了口粗气,嘶哑道:“不是南城门!是北城门!是戎人的号角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