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刺痛如百蚁噬咬，让他几欲疼的跪下身去。

    原来这传说中的情蛊，竟如此跋扈。

    他屏息凝神，催了内力压制，这才有片刻松弛。

    他略带自嘲的对她一笑，打趣道：“你连象姑馆的男妓都碰，怎的换成了我，就一脸难为情的样子，若是姐姐喜欢，也可以将我当做那男妓，我会的可比他们要多的多……”

    说罢，有些后悔，觉得自己的话有些僭越了，心想楚儿听了定是又会不喜。

    青云收起勾笑的嘴角，严肃了下来。

    而阿楚却丝毫没将他的话放在心上，她将手臂随意搭在檀台边的石栏上，抬头看着凉州夏夜的星空。

    “青云你瞧，像不像我们山庄的夏夜。”

    青云抬眸，许是檀台高耸，垂滴的星辰仿佛抬手即可收入掌心。

    像多年前四海山庄的夏夜里，他与阿楚嫌屋里闷热，饭后时，总是贪凉爬上庄头的那棵老槐，二人背靠树干，一起幻想着山外面的世界。

    那时的他，总会被阿楚口中山外的趣事给勾了魂去，两只眼睛盯着她滔滔不绝的侧脸发呆，后来不知怎的，就算她不说话的时候，他依然会盯着她出神。

    懵懂的少年不明白情窦初开的滋味，每每想到自己能够永远陪在姐姐的身边，就会满足的笑出声来。

    而此刻，青云眼中的这片星空，依旧璀璨绚丽，但却不再是庄头老槐上看到的那片星辰了。

    “不像，”他冷冷答道，“山庄的星辰不是这样的。”

    阿楚侧头看他，见这个比她整整高出一头的男子，确实已经不是当初的少年，映入他眸中的星辰透着些许落寞，再也没有了山庄时开心的样子。

    阿楚不知怎的，心口突然有些发堵，她如今见他，能躲则躲，躲不掉便拉下脸，面对他的热络，从不予回应。

    他们本最亲密，如今却落得像仇人般，不愿看见彼此。

    此刻，这高台上，只有他们二人，不必再去照顾别人的眼色，阿楚抓起青云的手腕，借着酒力，垫脚带他飞去檀台殿宇上的屋顶处。

    这里比下面的石栏处还要高出好几丈，阿楚扶着青云的小臂站稳了摇晃的身子，拉着他坐到了屋脊处，灿笑着对他道：“现在呢？”

    青云的视线凝在了她的笑颜上，再也不挪开，她已经好久都没有朝他笑过了。

    阿楚看着他有些不可思议的表情，叹了口气，仰头看天，淡笑道：“青云，一定得是姐姐吗，姐姐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青云听到她的语气里夹杂了一丝惆怅，且无能为力。

    “姐姐，如果我说，偏得是你，你会恨我吗？”他不自觉的低首，像个做错了事的孩子般自责。

    “不会，但要让你失望了。”阿楚笑容褪去，不留余地的答道。

    “我不在乎。”

    风有片刻的停顿。

    阿楚突然笑了，像儿时那般拍了拍青云的肩膀，捏住他的下巴假装一脸恨意的晃了晃，道：“我酒劲儿上来了，得走了，你小子别跟着我，让你姐夫看见又要吃飞醋。”

    她说罢便起身欲走，却忽觉天旋地转，脚下的瓦片不知怎的都飞向了头顶，飘飘欲坠的身子摔在了一片结实里，燥热但却踏实。

    青云一路抱着她，回到了那个小宅里，刚踏进门，一阵堂风吹来，顿感自己胸前有些潮湿的凉意。

    他低头看她，见她不知从何时起在自己怀里嘤嘤哭了起来。

    她撕着他的衣领，啜泣道：“我不要你娶别的姑娘，只准爱我一个……”

    青云喉结动了动，噬心之痛再次席卷全身。

    他知她这句话并不是说给自己的，但却忍着疼颤答道：“好，我答应你，此生只爱你一人。”

    青云长吁一口气，克制着心口疯狂蔓延的疼痛，倔强的抱着怀里的姑娘向前走去。

    却被忽迎上前的秦桑拔刀指向了鼻尖。

    四目相对，似有闷雷滚过。

    “楚青云，我劝你记住我跟你说过的话。”

    秦桑收刀入鞘，从他怀里接过醉酒的楚儿，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转身离去。

    二人的身影消失在内院的院门中。

    青云再也忍不住那胸口的阵痛，倒退几步，捂着心口贴墙坐了下来。

    “往昔所有，姐夫概不追究，但惟独她，你不许再打主意，否则，我能助你起高楼，定能倾然覆之，你可记住？”

    此时，这句话就像一根刺连同那情蛊，一同扎入他的心脉。

    他曾不止一次的麻痹自己，不就是个女人吗，等他登高台，坐金銮，什么样的女人得不到。

    可他越是用力的让自己放弃她，她越是钻进他的梦乡，让他日思夜想，不能安睡。

    他再次抬头，看向那片垂滴可触星辰，眸中涌出的阴鹜悄然盖住了那片反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