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看到那人，是不是不存在。

    也许不是霍奉时班上的，昨天忘了问哪个班了。

    乔珏转过身，对上霍奉时的眼睛。

    漆黑、明亮，柔和，像能包容一切。

    乔珏张了张口，问不出来。他避开霍奉时的目光，垂头咬了下唇。

    纪子皓两步走过来，看着两人的动作：“干嘛呢？”

    乔珏把自己的手腕抽出来，他不太想抽出来，贪恋腕间的温度，因此抽到半道，手又往前递了一下。

    霍奉时没注意，已经把手收了回去，用温和的神色，耐心等他回答。

    乔珏怔怔把手收回去。

    纪子皓左看看右看看，没看出什么，扭头问乔珏：“你不上课跑这来干嘛？”

    倒是问了和霍奉时类似的问题。

    “哦，我懂了。”纪子皓嘴角勾出一抹笑，凑近乔珏，“你来看霍奉时。”

    “你还真是小狗啊，一刻都离不了主人。”

    乔珏转眸瞪他，漂亮的眼睛盛着怒艳的火光。他除了在霍奉时面前软，像一只收起利爪的动物，一朵没了刺的玫瑰，在其他人面前、大多数人面前，他都是带刺的。

    纪子皓让他眼睛看愣了一下，刚要说话。乔珏听霍奉时喊：“小珏。”

    乔珏忙将目光转回来，视线在落到霍奉时身上时，身上的刺消失了，眼里的怒色也不见了，宝石一样的眼睛，晶莹剔透，光彩盈盈。

    纪子皓注意他的变化，又愣了一下。

    霍奉时不知道有没有听见纪子皓说的话，只是安静地望着乔珏。

    乔珏知道霍奉时这是一定要得到答案了，他上前一步，自然地抓起霍奉时的手。

    他比霍奉时矮，手也比霍奉时小，勉强能把霍奉时的手抓住。

    霍奉时生得俊秀，无一处生得不好，手指修长，骨节分明。乔珏骨架偏小，手指纤细，有点像女孩子，肤色凝脂一般，抓着霍奉时的手，白得像要化了。

    “我坐那儿也听不懂。”

    霍奉时听出他话里的意思，他的手还被乔珏抓着。乔珏手指纤细，指尖很软。

    “听不懂也不能逃课，”霍奉时眉眼温和，声音像山泉水，淳淳流淌，“总有能听懂的，听不懂的标出来，可以找我。”

    乔珏抿了下唇。

    霍奉时用没被乔珏抓住的手，摸了摸他的头：“回去吧，好好听课，不懂的等我给你讲，不要再逃课了。”

    乔珏乖乖点头，浅黑色头发在霍奉时手心蹭了蹭。

    他的头发蓬松而软，发尾有点卷，可能因为太白了，颜色稍浅，他的生母有异族血统，到乔珏这儿不太明显，但能看出一些。比如他的双眼皮宽而深，眼睛偏圆，眼尾微微上翘，看人时有种纯真的媚感。

    霍奉时抚他头发的手顿了顿，把手收回来：“去吧。”

    被乔珏抓着的手也收了回来。

    脑侧和手心的触感同时消失，乔珏抬眸：“下午你来找我，我们一起回去。”

    他们往常多数时候一起回去，即便不说霍奉时也会来找他，在他们班门口等待，那是乔珏为数不多的时候快乐时候。

    他喜欢看霍奉时在门口等他的模样，温雅俊秀。

    在等他，等他放学，接他回去。

    有时候乔珏也会去A班门口。

    他不说，霍奉时也会等他一起回去，但总要说了才安心，像是确认什么。

    直到霍奉时说好，乔珏胸口悬着的地方才放了下来。他朝霍奉时露出一个笑容，鲜妍明媚。

    他转身往前走，走了两步回头，霍奉时站在原地，乔珏的心逐渐安定。

    也许没有那个人，没有那个很耀眼、在人群中一眼就能看到的人。

    乔珏继续走，走了几步，忽然听见身后嘈杂的人声。

    说不出是什么感觉，似平静的午后起了风。

    “哇，他下来了。”

    “怎么没穿运动服，他们刚才不是去领运动服了么？”

    乔珏回眸看到两道陌生的身影，黑色制服。

    圣德中学秋日两套校服，一套黑，一套灰，黑色偏中山装，里面是白色衬衫，灰色是运动服。

    上课的时候操场上都是穿运动服的学生，稀稀落落几个穿黑色校服。

    乔珏算一个，因此他方才会被很快发现，他不必躲，站那儿就能被看见。

    现在操场外围靠近树荫的草坪处，多了两个穿黑色校服的人。他们在跟体育老师说话，旁边围了几个学生。

    霍奉时方才站在乔珏后方不远处，离那个树荫有些距离，现在他站在树荫近处。

    ——他很耀眼，你在人群中一眼就能看到他。

    能被一眼看见的只有霍奉时，在此之前，乔珏一直这样以为，他觉得不会有像霍奉时一样夺目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