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百六十三 揪凶(下) 第(1/2)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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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秀清将手指着被子上的两大摊血迹,厉声诘问傅学贤:“这是她吐的血,我冤了哪个屈了哪个?!”粗喘了几口气,又道:“在给胡海隆的诰谕上再加上一条:如果哪个觉得冤枉,就让他把自己的血放出来给我看!”
傅学贤咧开嘴,嘿嘿一笑,道:“殿下要看放血,就先看卑职的吧。”抽出腰刀,撸起左臂衣袖,在臂肘处刷刷划了两刀。
黄雨娇在旁边看着,暗暗自语:“这个瘌痢头神经兮兮的,要做哪一出?”
傅学贤将刀丢在地上,伸手在刀口上抹了一把,将血糊糊的手张开给杨秀清看,一副得意的表情,嘿嘿笑着道;“殿下计谋深远。不过这回这放血验凶的法子实在没用。便是把天下男男女女的血都放干净,也抓不着人。”
杨秀清不耐烦的喝斥道:“你不快照我的话去营中干事,发什么癫?”
傅学贤屈膝跪在地下,朗声道:“殿下不用查了,一切与他人无干。箱子里的信卑职偷拿了,那日在锅里投毒的也是卑职,还有用殿下跟天国的前途去说逼补天侯,叫他在药包里动手脚的也是卑职。”
“你听到了,是瘌痢头干的!”黄雨娇向里屋喊了一声,便倒竖了眉毛,指着傅学贤的鼻子叫骂起来:“天杀的瘌痢头!她有什么地方对不住你…他娘的婊子操的!王八喂的!祖宗十八代都是畜驴变的狗娘养的……”
杨秀清的反应却比她要慢了好半晌。他对傅学贤的自招本是将信将疑的。这些年,傅学贤寸步不离他左右,知道她在他心里的分量,怎么会下手害她呢?他想不通,见傅一声不吭的受着黄雨娇的辱骂,才不再有疑。而一旦由疑惑变为确信,那愤怒的火焰便倾时熊熊燃烧起来。
“你胁逼李俊良在她的药里动手脚,还说是为了我跟天国?你害她是救我?你是夺我的魂!丧我的命!”杨秀清发疯般的狂吼着,抄起地下的刀,高高举将起来。
秦嬷嬷与莹儿、瑾儿看着悬在半空、寒光凛凛的刀都骇得扭头遮脸。那十几个承宣、护兵也都得体如筛糠。他们随在杨秀清身边数年,对他发威施令诛官斩将早见多不怪,但见他亲手举刀砍人还是头一回。而且,砍杀的还是彼平素最信任的心腹之人。一种兔死狐悲的别样惊惧在他们心中升腾滋长。
杨秀清举起的刀却悬在半空不动了。
黄雨娇在旁边看着,只觉无限愤懑,向里屋瞧了一眼,在心里暗叹道:“果然与你料想得一般无二。”
杨秀清举着刀,动也不动的盯着傅学贤,足有半顿饭的功夫,把刀往地下一扔,道:“你随我多年,数次助我解围脱困,为公为国也做了不少事。我自问也一直待你不薄对得你住。如今你犯下这等谋害人性命的勾当,即便受害的是个市井民人,照天律,也合该云中雪。我依律定你死罪,你不觉得委屈吧。”
他声音低沉,面上显出凄楚颜色,明显是不忍的。
傅学贤看着悬在头顶上的刀,摇了摇头,道:“卑职这条命自追随殿下那日始便许给了殿下,随时等着殿下取用,哪会觉得委屈。卑职与那女人无冤无仇,对其并无私愤,而只有公恨。事到如今,也无需再隐瞒殿下。卑职早就谋划结果那女人。只可惜在苏州时,被李以文那厮搅了局。”
黄雨娇咬牙叫道:“没有私仇只有公恨,你倒真他娘的会往脸上抹粉!怕死就求饶,再要往她身上泼脏水,我割了你的舌头喂狗!”
傅学贤对她的恫吓却充耳不闻,仰头看着杨秀清,道“兄弟们拖家带口随殿下举义揭竿,无非是想拼着一身血肉助殿下成就大业兼着为自己谋个前程。若非那妖女一次次从中作梗,殿下早已推倒那尊深宫里的木偶取而代之,成了名副其实的开国天子。没有那些碍手碍脚的,用兵征伐也必顺畅得多,说不定早已打下燕京覆灭妖廷。殿下往昔行事是何等果决英武,自从与那妖女在一处,英气都被消磨尽了。兄弟们眼见殿下沉迷温柔乡而不醒,心早都冷了。那妖女身世暴露,想起那两万多葬送在僧鞑子手里的扫北兄弟,军中上下哪个不想杀了妖女解恨,只因怕殿下伤心,才由着她假死遁走。不想,殿下竟又执意去苏州亲自接了她回来。更可恨的,那妖女竟越发明目张胆干预起军机朝政,所乞所请无一不是折天国之气损殿下之威,而使西夷洋鬼并那一班围在那木偶四周的余孽宵小们得益。而殿下竟仿若被妖女施了符咒般,对其言语无有无一不准无一不从。卑职怎能眼睁睁看着殿下被情色所迷而袖手不理。唯一能使殿下醒悟的法子,便是结果了她。”说罢,弯腰连连咚咚磕头,道:“要杀要剐任凭处置,只望殿下以大业为重,就此斩断孽情,重振英气威名,卑职死千次万次也值了。”
“果然是因为记着僧鞑子的账不放!”黄雨娇向里屋喊了一声,又质问傅学贤:“便是她无眼投错了胎。这些年,她为国为公为他,”将手指指杨秀清,“出的力做的事,也够抵僧鞑子的债了吧?你口口声声叫她做妖女,可有想过,若不是她,你跟你口中的兄弟们早就做了花头鸭刀下的鬼?”
傅学贤被问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