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色裙子的女士，长卷发松松地挽起一部分，姿态闲适，光彩照人。

    她竟然也在这里！“嗨。”他快步走过去，忍不住笑。

    那女士茫然地扭过头，循声看过来，愣了愣笑起来：“噢，克拉克？！”

    克拉克对这次相遇毫无预料，只是听说一批卢浮宫的珍贵文物暂时在大都会博物馆展出，就在工作之余过来逛逛。但是这种，纯粹的、因为兴趣不约而同的相遇，让克拉克的心像被小火煮沸一样咕噜咕噜冒起泡泡来。他看着伯妮丝眼中确切的惊喜，想，她也很高兴见到我……他露出一个大大的、温暖的笑容。

    真是奇怪，一个人能心动两次吗？克拉克有点茫然。

    “你也一个人来看展吗？”伯妮丝笑着问，“最近经常碰见你，明明之前高中毕业后就没怎么见面？”

    克拉克想着，她会不会以为是我刻意来找她？这念头让他一时有点着急，他并不希望刚才的那种默契感是只有他一个人体会到的，连忙说：“我不知道你也喜欢这个。”

    “我确实不算特别喜欢，我一个病人送了我一张门票。”伯妮丝说。她修心理学，毕业之后做了心理咨询师，克拉克知道她已经小有名气，却不知道她的病人如此喜爱她。这不奇怪，克拉克想，伯妮丝非常特殊，从小就有一种……奇异的耐心。但在她自己非常强大坚定的同时，她却非常尊重其他人的情绪，她从来不会因为她能承受就认为“你不应该如此脆弱”，她不会去评判别人的痛苦。

    “……但我还挺喜欢听这些背后的故事。”伯妮丝指了指挂着的耳机，那是她购买的藏品介绍服务。

    噢！“事实上，我知道一些相关的轶事，我一个朋友就在做文物保护相关的工作，”克拉克在心中感谢神奇女侠戴安娜，“比如有一次……”

    他们一边走一边聊天，气氛不错，但还是……毫无火花，他们真的太熟了。克拉克没来得及丧气，就突然停住了脚步，严肃地看向一侧的墙壁。然后他开始网楼下跑去。

    “……怎么了？”伯妮丝问，但她追了上去。

    他们跑到出口的时候，已经能看到街区另一头飘起的浓烟了。

    “那边着火了？”伯妮丝震惊地问。

    “是的，我得……”克拉克焦虑地瞥了一眼伯妮丝，想着借口。

    伯妮丝倒是露出了了然的表情：“你要去帮忙？”她露出一个微笑。“你一直都是这种热心的人。”

    克拉克松了一口气，匆匆说了一句“回头见”就像那边跑去。他正打算拐进小巷子里脱掉衬衫西裤变回超人的身份，就听到身后传来熟悉的脚步声。

    “波妮……呃，伯妮丝？”他震惊地回头，一不小心把心里的昵称叫了出来，“你怎么……？”

    “不知道，”伯妮丝一边跑步一边说话，喘得相当辛苦，“但总有……我能做的吧，联络消防队什么的……”克拉克·肯特就好像是那种搜救犬，她想，有时候简直觉得他好过头了，竟然真的有人是因为正义去当记者……其实，伯妮丝很欣赏他，但因为她真的对他毫无那方面的感觉，知道了他的那些念想就只好拉开一些距离。可恶啊，为什么要加上恋爱的喜欢，真是麻烦死了，伯妮丝愤愤不平，他应该是个很好的朋友才对。至少，每次伯妮丝因为在比她小太多的小孩群体中太久，开始有些自视甚高的时候，看到克拉克那种纯粹的、仿佛在发光的善意，都会冷静下来自我反思。

    你没有你想的那么好，伯妮丝·艾伦，你不能对这些小孩太傲慢，这样不对。

    另外，世界对真正的好人是很残忍的，如果可以，最好帮帮他。

    到着火的房子面前了，伯妮丝一把抓住往里冲的克拉克，在嘈杂的人声中大叫：“你至少需要湿的衣服！捂住口鼻！”她焦虑地围观四周，寻找消防栓。

    ……没找到机会变身的克拉克有苦说不出。他随便指着一个黑暗的角落说：“我看到消防栓了！”但跑过去之前，他顿了顿，侧头对伯妮丝补了一句“相信我”。

    烟雾很呛人，伯妮丝打给消防队，是忙音，她只能寄希望于是别的人已经联系上了。她顿了顿，跑向克拉克消失的方向。如果他要跑进去救人，那么她也许可以提着消防栓里面的高压水枪在外面压制一下火势……

    但那个方向并没有消防栓。伯妮丝迟疑地停下脚步。她更加仔细地搜寻……看到小巷的深处，似乎有衣服……好像有一件白衬衫和一条看不太清的裤子。

    伯妮丝：？？？

    但她并不敢进偏僻黑暗的角落找死，她向那边认真眺望了一下，转向别的方向寻找消防栓去了。

    火场周围温度很高，伯妮丝尽管避开了浓烟，跑了一会儿都觉得有些缺氧。在她吃力地举着打开的水管，尽量把它对着……大概是火焰根部的地方的时候，有几道红影闪过，将一些惊慌失措的茫然身影堆到她身后的安全地方来。伯妮丝尽量不往那边看而是专注于水管，现在不到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