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闲来无事,也早早开始忙碌晚饭,天幕变作水墨画里淡青的布景,其间缭绕的烟丝丝缕缕,不知怎地就绕上了她脚踝。
她一迈步,才恍然发觉,那隐形的线在牵着她往地面上落,往生活里落,而不再是只存在于聚光灯下的魂灵,灯光一熄,只能在浩瀚黑海般的剧场里流离失所。
她生出种感觉:在她跳舞的时候,宁乡这些老人家并不认得她。等她不再跳舞以后回到这里,这些人见惯了她,反而认得她是谁了。
安常已带着她往厨房里走去,文秀英正在洗碧油油的小青菜:“每天大鱼大肉的也不行啊。”
“啊,”安常想起:“外婆,八宝饭快吃光了,明天再蒸些吧。”
“你这孩子。”文秀英佯作对南潇雪抱怨:“你说她是不是孩子口味,别的不肯多吃,倒是甜甜的八宝饭被她吃了大半,那是糯米啊,也不怕不消化。”
南潇雪道:“她本来就还是小姑娘。”
文秀英吐槽归吐槽,还是惦着安常想吃,假意不耐烦的叫她:“我今晚给你把糯米泡上,明早你自己起来洗红枣。”
安常笑着应:“好。”
南潇雪忙着筹备春晚的那段日子,睡眠时间被切得零碎,偶尔偷出一小时的休息时间,却常常睡不着。来了宁乡,意志倏然放松似的,分明睡过午觉,晚上同安常又早早便睡了。
第二天早上睁眼,天光大亮,天井里不知一只什么鸟婉转鸣叫,是北方没听过的声响。
南潇雪的人生鲜有这时才起床的,换了旗袍、拢上安常的扎染印花棉服,洗漱完走进堂屋,见安常正在炭盆前坐下,脚边竹凳上放着盆清水:“你起来了?饿不饿?”
“不饿。”南潇雪拖了张竹椅,也围着炭盆坐下:“昨天吃得有些放肆了。”
“那你省一顿早饭吧。”安常道:“中午外婆新蒸八宝饭,豆沙都是她自己炒的,不放糖,你挑着少尝些。”
“不放糖,也能适合你这小姑娘的口味么?”
安常瞟她一眼。
才答:“不放糖,可以放红枣、桂圆、葡萄干,也能甜丝丝的。红枣用这种干红枣,肉厚,我现在一颗颗的洗干净了,再把核去了。”又问:“你要帮忙么?”
“好。”
南潇雪并没觉得南方冬日难捱,一盆炭火烘得人从脚底都暖了起来,一盆清水足以两个人的手一同浸进去,安常的手指细长好看,浅浅的水光一映,又令人想起初夏的藕苗。
又嫩又水灵。
她挑了颗大而红润的,洗净里从水里捞出来,问南潇雪:“你没吃早饭,要不要先垫垫?”
南潇雪的手浸在水里:“我忙着呢。”
“那我先给你放在一边。”
南潇雪垂眸不语,低头望着指间挑起的水纹。
忽地一颗枣碰到她唇边,她抬眸,见安常冲她弯唇:“我喂你。”
安常心细,枣上的水珠都被擦干,唯独那白嫩手指间还沾着水汽,凉丝丝的贴上她唇瓣。
“逗我?”南潇雪往后退半寸:“我看那些说你痴的人,眼神不知有多不好。”
“那你要不要吃?”
南潇雪就着她的手便咬了一口。
正巧这时文秀英走进来:“安常……哎哟。”
安常的手抖了下,站起来:“外婆,什么事?”
“我知道你们还没和好,我就来问问,八宝饭你要放莲子么?”
“外婆!”
“放不放啊?”
“放!”
文秀英笑着出去了。www.qiuyi.me
安常复又坐下,南潇雪问:“你紧张什么?”
“不是紧张,是不好意思。”
“还喂不喂我了?”
安常复又抬手,递到她嘴边。
南潇雪从未想过自己会有这样一个冬日,耳畔是不知谁家孩童放炮的脆响,阴天是一种浅淡鸽羽般的灰,炭盆火光映亮了梅雨季会生苔的白墙,埋头吃小姑娘手中的一颗枣时,连面庞也被照得微红。
好似心底那些缱绻,迫不及待涌了出来。
宁乡真像是游离在时光之外的桃源,还停留在那个车、马、邮件都慢的年代,那时的年味还没散去,鞭炮的气息从门缝里钻进来,和袅袅炊烟一起裹出人间的暖调。
中午小歇片刻,下午安常带南潇雪出门闲逛。
大年初二,宁乡的人反而更少,有些老人被儿孙辈接到城里过年,回来探亲的年轻人也闲不住,到附近镇上逛庙会去了。
于是那些静的河、窄的桥、一踏石缝里便要溢出故事的青石板路,便成了独属于她们二人的风景。
安常带南潇雪绕到博物馆,在旧砖墙缝里找到了小宛藏的钥匙,开了门进去。
院子里从前她种下的植物,都被小宛照料得很好,习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