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第(1/5)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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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凌晨三点多收工, 安常望着南潇雪一袭瓷青色旗袍的背影,在商淇和倪漫的陪伴下离去。www.qinghuai.me

    好像比初见时略瘦削了那么点。

    安常回家、洗澡、躺在床上,睁着眼望着天边,很快的, 晨光逐渐亮起, 衬得绵密雨丝的线条逐渐清晰,似在往人眼底落。

    安常眨了眨眼。

    她睡不着, 在想自己的事, 也在想南潇雪的事。

    当她发现自己无论如何不能克服心理问题时, 她逃了。

    可当南潇雪不能克服心理问题时,却始终站在那里, 像站在湍急的逆流中,每晚顶着巨大压力出现都是她对自己的一次挑战。

    南潇雪一个人就是一支军队,无数次向着心魔发起冲锋。

    其他人或许不了解南潇雪这样有多难,安常却感同身受。

    南潇雪的性格中固然有她讨厌的部分, 可同时必须承认, 也有深深刺痛她、却令她敬佩的部分。

    安常从雕花木床上爬起来,揉了揉自己的一头长发。

    起床洗漱, 扎马尾, 更衣出门。

    清晨的宁乡静谧而熟悉,去年刚回宁乡的时候, 她也整夜整夜睡不着,无数次看过这时分的天色。

    太静了, 静得像每一次脚步落在石板路上, 都要踏碎心底的一个秘密。

    安常就是这样怀揣心事的人, 每一步都走得惊心动魄。

    一直走到民宿前, 三层小楼静静矗立在清晨细雨间。

    还好, 今日没再碰上老板上下货,给她留了一方宁静。

    她说不上自己为什么来了这里。

    或许想借同样在困境中挣扎的南潇雪,带给自己一些勇气,让她能转身走到博物馆,重新执起自己的小狼毫,落笔去尝试。

    感谢这阵绵雨,让她于寂寥清晨一个人站在这的身影,不至于显得太过突兀。

    但她没想到,窗户会突然开了。

    南潇雪竟还没脱去那身旗袍,也没卸妆,可又出现在充满生活气息的民宿窗口,看上去,介于舞剧中的精魄和南潇雪本人之间。

    是一直在琢磨舞剧的事么?

    眼神和昨晚安常在石桥上遇到她一样,又沉郁又幽远。

    南潇雪总是带给安常这样的感觉,很多组矛盾的反义词在她身上同时成立——清冷与媚惑,强大与脆弱,傲慢与温柔,备受追捧和无限寂寞……

    各种极端的矛盾为南潇雪赋予了一种很难言说的吸引力。

    她眼神淡淡扫过窗外,安常站在树下,照理说该往远处躲一躲。

    可安常撵了撵脚尖,没动。

    她发现自己想让南潇雪看到她。

    她敬佩南潇雪精神意志的强大,也想安抚南潇雪那不为人知的脆弱。

    她总是反复想起在ktv包间那一夜,南潇雪把手藏在沙发靠垫下塞入她掌心,颤抖的雏鸟般需要依靠。

    南潇雪果然看到她了,微微一怔。

    安常不能打招呼也不能挥手,只是对着那扇唯一打开的窗扉仰起脸。

    南潇雪的确在想舞剧的事,内心反复琢磨与柯蘅的吻戏如何实现。

    她全然没料到安常在楼下,晨光和细雨中仰起的脸,像被那条清冽的河反复濯洗过一般干净。

    眸色都仿若半透明。

    南潇雪想,对着这样一张脸,她的确是可以吻下去的。

    但现在所有的话都已说清了,掺杂了微妙情愫的“利用”显得伤害性太强,她不能再这么做。

    可安常就那样仰脸望着她,一直没有挪开目光。

    南潇雪知道自己该回避的,可她有些移不开眼。

    清晨的雨丝那么纷扬,氤氲的雾一般笼着安常。

    南潇雪想,或许她该给安常拿把伞,这是一个好借口。

    可宁乡的雨总是这般,细到连打伞都显得太过刻意。

    唯独当你不去管它,偶然一回神的时候,才发觉不知不觉间已落了满肩。

    是不是人的有些感情也如这般。

    南潇雪不知安常为何于这样一个清晨出现在这里,她瞥见安常掏出了手机,对着屏幕戳了两下。

    她心跳了一下,忽然期待自己的手机响起。

    但不可能,安常连她的手机号都不知道。

    那为什么跑来这里打电话?

    难道民宿前这片空地信号比较好?南潇雪心里笑了下。

    她发现安常的许多莫名其妙,好像的确让她笑得比平时多。

    安常是在给毛悦打电话。

    等待音响了三声,毛悦迷迷糊糊的声音传来:“苏姐,纹身稿昨晚不是已发给你了吗……”

    看来被客户追杀得不轻。

    “我是安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