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近乡情怯 第(1/2)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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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范阳驿馆内,三人仍旧在猜测何人相帮。无果,遂决定第二天一早,余淼淼去余家商号探听消息。而谢衍之则遣人往郡守府上询问一番。

    未料,第二日一早,余淼淼堪堪起身收拾完毕,突然听见门外一阵急切的敲门声,并谢衍之担忧的声音。

    开门一见,果然是谢衍之一脸焦急地立于门外。

    见状,也不请人进来宽座,上前一步,急忙问道:“谢中郎,这是甚要紧之事?怎的如此慌张?”

    谢衍之一双眼,带着急切和难过,声音些许沙哑道:“淼淼,你可知为何我二人一路行来,如此顺当,”也不待余淼淼回答,顿了顿,哽咽道,“是阿娘和余夫人,为你我挡刀。”说罢,盯着余淼淼双眼通红。

    余淼淼听罢,一把拉住谢衍之的双手,眼神急切慌张,艰难开口道:“你说的可是真的?我阿娘和谢夫人可有受伤?现今在何处?可还稳妥?”

    谢衍之看着余淼淼,放缓了声音,“放心,余夫人并未受伤。她一行人借道并州,已于昨日晚间在代郡驿馆歇下。”就势拉着余淼淼,虚弱中带着些恳求地继续说道:“你我二人这就赶去探望可好,不到半日功夫就到了。”

    余淼淼有何不应的。当下二人便拾掇一番,带上扈从,飞马而去。

    话说,这一路余淼淼见谢衍之不甚精神,起先想着可能是谢夫人有碍,担心着呢。但后来又瞧着不像。这走走停停,不甚着急的样子。说好的半日功夫,就这走法,整整一日才能到呢。

    而后,趁着下马歇脚的功夫,余淼淼与谢衍之在一处树荫下坐定,宽慰道:“谢中郎,谢夫人想来并无大碍,你无需这般担心。”其实,余淼淼想说的并非是这般安慰之语。其实想问问,如何这般失魂落魄又踌躇不前的,但想着这话好似不是初初出炉的兄妹可以问的。

    谢衍之拿过水囊,仰头喝了一口,而后长长出了口气,用好似从天边飘来的声音道:“淼淼,你从小在余先生和余夫人跟前长大,我真是羡慕你。”说罢,往后一躺,甚君子风度也不要了,双手垫在后脑勺下,继续有气无力感叹道:“我自五岁便离了幽州,一人在洛阳生活。再怎么算,身边也就有个管先生……”

    而后,丝毫没有一丝介外和犹豫地,对余淼淼说了这般一故事。

    当年我被阿爹阿娘送往洛阳时,其初,还天天在立在门口,盼着有人来接我回。许久许久。还是管先生看不下去,跟我说,我不会再回幽州了。我当时听了甚是生气,对着管先生一顿臭骂。还好管先生未将我一孩童之语放在心上,仍旧天天照顾我。

    后来,我终于是明白我被放弃了,不会再回去了。那晚,我哭了许久。仍旧是管先生,对着我说,大公子,使君是永远不会放弃你的,会来接你的。我当时不懂,只是问管先生,是何时?

    七岁那年,我得先帝应允,去往太学念书。我自己很是开心,管先生也替我开心。

    可是,太学的人真多啊!

    近的,就家住洛阳。成日回家不说,还常常有自家阿爹遣人来接,自家阿娘遣人来送吃食衣衫。今儿一个胡饼,明儿一件长袍。

    远的,就在太学住下,不然就在太学村,开阳门附近赁间屋子。我那会儿最喜欢跟他们来往了。可是后来,他们也跟我不一样。

    学成之日,甲科出身,便领个郎官。且不说著作郎,期门郎,还是甚的,总有得封官职,出得洛阳的一日。

    世人皆说乙科不如甲科,但我觉得是最好的。连个郎官也不用领了。径直归家,寻府衙做个小吏,还必得是原籍,原籍啊。真羡慕。

    有次正月,那时我还小。见同窗们纷纷归家,便跑回家问管先生,你为何不是我父亲,你要是我父亲多好!吓得管先生从塌上摔下来,连忙磕头告罪。那时我才知道,我就有个管先生,还是不一样的。

    再后来,我渐渐长大,知晓阿爹阿娘当年不易,也渐渐学会了忘却,学会了不用期待。因着人这一生,越是期待某件事,就越办不成。你要是甚期盼也无,冷不丁哪天就来了,权当是个惊喜!

    我在太学,见过多少学子来来往往,走走停停。只有我,一人独独等到李先生大归。

    后,先帝招我进宫,有幸得了个守卫复道的郎官。也算得上有点事可做。

    淼淼,你可知我去年腊月,初见阿娘那日是如何想的。

    还未见到时,我就在想,从今往后,我谢伯渊也是有阿娘疼爱的人了。

    在洛阳城外,见得阿娘,我心里暖洋洋的,从未这般高兴过。可是晚间,我才知道,这还是不一样的。我与二弟是不一样的。

    今儿一早,当我得知阿娘因护我回幽州,竟以自身和二弟作饵。而今重伤在身,我居然惊讶高兴大过难过。惊讶于阿娘竟然如此在乎我,也同样高兴于阿娘竟然如此在乎我。

    可,我这些年从未在信中好好关心过阿娘。且今儿,还这般不孝,居然高兴阿娘因我而伤。我还有何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