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挑着这两只鸡，就怕遇到狼。

    “这么多年了，我有数。”

    何家安无奈，把鸡解下来放进了鸡圈。

    刚一落地得到自由，两只鸡就又威风了起来，直挺挺地站着，眼神中颇有些神气，顿时比的鸡圈里的其他鸡瑟缩了起来。

    “不得不说，你养的鸡真的好，瞧瞧，这也太神气了。”

    田欢欢点点头，“养在山上，它们自己找虫子吃，估计就还有些野性在，所以就神气了。”

    何家安点点头，山上虽然危险，但是不得不说山上的环境还是比山下好。

    “之后工分算好了，我就给你记上，等你需要的时候，直接下山换东西，就可以用了。”

    田欢欢点头应是，何家安在这方面向来公平公正，因此队上的人对他也格外信服。

    “那我就先回去啦。”

    “行！”冬天到了天黑的早，田欢欢上山还是要早点回去才行：“对了，三天后杀猪，记得下来吃杀猪菜！你饭点过来就行了！”

    “好的。”

    -

    送完鸡，田欢欢就没什么事儿了，久违地走在这路上，心情还颇有些愉快。

    山上的风光虽然好，但是茂密树林呈现的视野和山下这一览无余场景还是有很大差别，田欢欢顺着路往前看，前方蜿蜒曲折的线条越来越细，直至消失不见。

    “姐姐？”

    田欢欢回头一看，是田小宝。

    他穿着不合身的棉衣外套，表面缝了不少补丁，可能是田大地留下来的衣服，他的目光停留在田欢欢的脸上，从黑亮柔顺的头发，白里透红的皮肤，到脖颈处露出一圈红色的里衣，眼底的羡慕清晰可见。

    “你是谁？怎么乱喊别人姐姐？”田欢欢皱起眉，面露不悦。

    “姐姐，我是小宝呀！”

    “别乱喊，我爷爷只有我一个孙女，可没有弟弟。”田欢欢扔下这句话，直接转身就走，没想到会遇到田小宝，真是扫兴，还是快上山吧，下来一趟也耽搁了不少时间了。

    田欢欢走的飞快，田小宝在后面不敢追，虽然已经过了许多年，但是他们一家人依然还是被队里的人盯着，他的奶奶从来不敢上山，就连想去山脚下割个猪草都会被人喊住，让去河边割。

    现在在队里，如果是田欢欢停下脚步和他说话那自然没问题，但如果是他追上去找田欢欢，那肯定下一秒周围就会出现无数人，把他拦下，然后一遍遍地告诉他，田欢欢和他无关，不要去找她。

    凭什么呢？

    他们一家在山下过着可怜兮兮的日子，顿顿稀饭咸菜，逢年过节才有些肉吃，他穿的衣服也是爷爷从箱子里翻了出来，补了又补的衣服，为什么田欢欢就可以在山上吃香喝辣穿新衣服？

    为什么田欢欢就可以去公社读书，就可以不用上工？

    明明他才是能够传宗接代的男孩子？为什么那个爷爷收养的是田欢欢，而不是他？

    直到田欢欢的身影彻底消失不见了，田小宝抿了抿唇，想到刚才在何家安院子外面听到的话，径直往知青点去了。

    ——

    三天后，田欢欢一早起来完成了任务，把农田里面种上生长时间长的植物，把鸡圈和牛圈的饲料加满，然后拎上了一篮子之前养的那两只鸡下的蛋，就下山了。

    到了山下，何家安的院子里正热闹着。

    冬天农闲，大家也没什么事做，杀猪便是不可多得的一件大事了。

    养了一年的猪，年尾的时候拖出来宰了，吃了杀猪菜，分了肉，大家便能够热热闹闹地过个年。

    此时何家安的院子里聚集了不少年轻人，明明是冬天，他们却穿着简单的T恤，嘿哟嘿哟地喊着口号，把猪从猪圈里抬了出来。

    几百斤的猪被抓着四肢，挣脱不得，只能发出一声比一声凄厉的惨叫，被按在放好的长凳上，杀猪刀从喉颈一刺，渐渐的便没了动静。

    大家松开按住猪四肢的手，松了口气，放松了下来。

    何家安回头一看，就见到了站在院门旁的田欢欢。

    “不是让你饭点来吗，怎么这么早就到了。”

    田欢欢递过鸡蛋，绕过一地的狼藉进了门，“我在山上也没事，早点来也能帮帮忙。”

    何家安回头看了一眼刚刚才被杀死，现在还略有些抽搐的猪，“现在还不行，等一下我们弄好了再说，你先在这坐着休息一下。”

    田欢欢点点头，顺着何家安的动作坐在了堂屋，没一会，何奶奶就端着杯水从厨房出来，递给了田欢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