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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你你,朝秦慕楚,杨花水性,做的什么妻?”

    “你你你,薄情寡义,自私自利,做的什么夫?”

    “可怜我,堂堂七尺男儿,顶天立地,竟毁于你一介妇人之手,委实可恨——”

    “可怜我,亭亭窈窕女,温良恭淑,竟遭你弄做下堂妻,属实可悲——”

    咿咿呀呀吹拉弹唱,唱念做打拈花摘叶,一段痴心错付,鸳鸯分路的爱情故事便流传至今。m.wenqishuku.cc

    戏台上,生旦净末丑演绎悲欢离合,红阶下,老幼妇孺体验人生百味。

    裴纤昧皱了皱眉,玉面白得近乎透明,翘鼻冻得浮上薄红,缩在毛领里瓮声瓮气道:“表姐,母亲何时回来啊?如今已有一个时辰了,母亲不会出什么意外吧?”

    江南的冬日比较湿冷,云层浓厚,即便艳阳高照,也几乎全被遮挡,透不出多少来。

    此刻木桌地下染了一盆炭火,裴纤昧身上也披着弧裘,但仍然有些许寒风见缝插针,刁钻地灌入颈间、袖口。

    木桌四四方方,桌上摆放着几碟时令瓜果和点心茶水。

    裴纤昧坐在正前方,正好面对戏台,其左方则坐着一名桃李少女。

    正是她的表姐季烟晚,圆脸杏眼,一身藕粉衣裙,外披同款毛绒绒弧裘,显得十分娇俏乖巧。

    季烟晚唇角含笑,眼里尽是宠溺,“此处政通人和,不会出意外的,兴许姑母还有一会儿才来,昧娘再等等可好?”

    裴纤昧抿唇点了点头,白里冻得透粉的指尖拾起花碟中的一颗甜粿,递到嘴边满满当当咬了一口。

    自出生起,她就比常人畏寒一些。

    不过甜粿软软糯糯,表面还覆了一层糖霜,清爽甜润却不油腻,入口即化,味道极好。

    裴纤昧满足地又咬了一下,口腔却陡然灌进一口冷风,刺激得喉咙干痒,忍不住咳嗽了几声。

    “呛着了?”

    季烟晚连忙倒了一杯热茶递过去,转移她的注意力,“昧娘可知道这出戏叫什么?讲的什么故事?”

    裴纤昧就着杯沿小饮了一口,抚着胸口偏头咳出余痒,一番动作下,脸颊已浮上不自然的酡红。

    她不会让她的话落在地上,摇摇头接了过来,“我只知它叫……咳咳……叫《情仇错》,其他的却……咳咳……却是不知。”

    季烟晚起身,轻轻拍抚她的后背顺气,看了一眼台上的表演。

    她说:“不如表姐给你说一说,这讲的是个什么故事,正好也打发打发时间?”

    不待裴纤昧说话,她兀自娓娓道来,声音柔和,“如今台上唱着的啊,正是脍炙人口引无数人落泪的悲情曲目《情仇错》,主人公是冯五郎和金二娘。”

    两人自幼在同一条街巷长大,各自父母也来往甚密,情谊甚笃,一来二去,再来再去,青梅竹马的冯五郎和金二娘两小无猜,情投意合。

    后来,两人在双方父母的撮合下拜堂成亲,得偿所愿后以为今后便可以琴瑟和鸣,白首偕老。

    然而始料未及的是,几年后冯家突然家道中落,冯五郎科举考试也屡次名落孙山。

    两厢打击之下,冯五郎不堪受负,竟然听信了狐朋狗友的撺掇唆使,沉迷声色犬马,日日夜夜流连于花街柳巷。

    金二娘对此一无所知,心疼丈夫早出晚归,不顾怀着孕的大肚子,毅然决然购置一辆推车,走街串巷售卖甜粿贴补家用。

    金二娘生得貌美如花,沿途路过的人许是见她挺着孕肚属实不易,逐渐心生怜惜去捧捧场,小本生意开始红火起来。

    季烟晚眉心凝了淡淡愁绪,“可女子在外抛头露面总归不妥,更何况她还身怀六甲,孤身一人,少不了遇到地痞流氓。”

    裴纤昧终于缓了过来,咳得眼眸里水光隐约,“冯五郎瞧见了是吗?”

    “嗯。”季烟晚颔首,坐回原位,“他喝完花酒回来,酩酊大醉时正好撞见被骚扰的金二娘,他们当时正在拉拉扯扯。”

    满面红光的冯五郎顿时火冒三丈,失去了理智一般,跑着冲过去就甩了金二娘一巴掌。

    他破口大骂,“你这个狐媚贱蹄子,我还没死呢,你就和别人搞上了?”

    那流氓见形势不妙,连忙拔腿就跑,浑然不顾他留下的腌臜烂摊子。

    金二娘猝不及防,被那耳光扇得头晕眼花,脸颊通红肿得老高,却顾不得疼痛,急忙拉着冯五郎的衣袖解释,“夫君,是他心生歹意,与我无关啊。”

    怒火攻心的冯五郎哪里听得见这番说辞,只当她敢做不敢当,背着他和其他人暗度陈仓。

    他当即便放了狠话,“我要休了你,冯家要不起你这样的媳妇。”

    金二娘大受打击,目中哀痛欲绝,一脸不敢置信,“夫君,我是你妻,你为何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