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刻石 第(1/2)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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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晏泠音有一瞬发怔。www.jingting.me

    她下意识便要抽回手,就像入地道前那次一样,可那人虽然握得很松,却恰好卡住了她的手腕,她一缩之下,反而撞进了他的手心里,触到一片微凉的柔软。

    在黑暗中,肢体的触碰本就比一切都更能给人以安全感。她怦怦直跳的心竟有一霎安定,呼吸也不再那么困难了。等到走完了向上的陡坡,她再次尝试将手抽回,那人也适时松开了手。

    “阁下方才说,吕家有两个儿子?”

    她定了定神,主动挑开了话题。地道空寂狭长,和人说话多少能帮她平复一些。

    “是。”他温声应着,走得很稳,手持的烛光未有一丝摇晃,“我不是梁国人,不知姑娘是否听过梁国民间的传闻,认为双生子是不祥之兆。”

    他不是梁国人?晏泠音的思绪被这句话带偏了一瞬,顿了顿才应道:“略有耳闻。”

    相比于民间,宫中其实会更在意这样的谶言。她先是随杜慎读书,后又掌秘书阁三年,历朝历代的史册多已阅尽,却几乎没有读到过有关双生子的记录。这对于横跨千年的浩浩书卷来说,并不算寻常。

    她不愿细想,那些可能出现过的双生子都去了何处。

    “难道……”她忽然意识到什么,抬头望向前面那人,“吕家兄弟是双生?”

    是了,这样就能解释为何从没有人提起过吕家的大郎,按理说,即便已经夭折,他依然该占着长子的位份。但如果他会让家族背上不祥的恶名,那就应当被彻底抹杀,不留一丝痕迹。

    可她仍然不解。她一向以为皇室寡情,却不信寻常百姓家也会如此狠心。

    男子分明没有转身,却像是感觉到了她的视线,轻轻点了点头。

    “那位大郎现在何处?”

    “死了。”他轻声道,“出生时,他的身子骨就要比弟弟弱些,呼吸断续,哭声也极轻,吕家夫妻便做出了决定,要把这个孩子送人。他不姓吕,最好终身都不要回到宛京。半年后传来了消息,说那孩子死在了北方一个山村里。www.mingxia.me”

    晏泠音垂了眸,下意识道:“抱歉。”

    “姑娘,”他有些讶异,回头看了她一眼,“为何要道歉?”

    这种话……

    她又要如何答他?

    晏泠音自问不是个爱说话的人,对亲近之人尚且如此,何况对方还是个素昧相识的陌生人。但不知是不是因为他的目光太过柔和,在这昏昧的地道里,居然让她产生了些许倾诉的欲望。

    在她反应过来之前,那句话已经脱口而出。

    “没有哪个孩子是主动要求来这世上的。我只是……有些替他不平。”

    灯烛的光颤了一下,那人有一阵子不曾说话,地道中回荡的,只有鞋底磨着砂石的轻响。

    “无事,我只是随口感慨,公子不必放在心上。”

    她说完这句,又有意转开了话题:“我还不知公子的名姓,着实失礼。我姓闻,声闻于野之闻,名暄,暄风暖日之暄。”

    她等着那人回应,却迟迟未听见他的声音,忍不住轻唤一声:“公子?”

    他脚下一顿,似是刚回过神,自己先笑了一声:“让姑娘见笑了。我姓苏,单名一个觅字,寻觅之觅。”

    他的声音明明相当好听,说话时又染了笑意,本该让人如沐春风。可是晏泠音听着,却平白觉出一丝落寞,就好像伸了手去接一瓣落花,它却打着旋儿从掌中飞走了一样。

    那种空落落的感觉她亦曾经历过,在她遥遥望着江渊然背身而去之时。

    “苏公子,”她忍不住开口,“我们是不是曾经见过?”

    他们已将至出口,头顶不远处透出了光亮,能看清下方几级高低不平的石阶。他回过身望向晏泠音,斜射进来的日光罩住了他的半张脸,另外半张却仍隐在阴影里,整个人被切成了明暗相隔的两半。

    “没有。”

    他的声音很轻。

    “我同姑娘,此前从未见过。”

    *

    即便是在草木蓊郁的初夏,菩提园仍是一片荒凉败落。四处耸立着的,是高大却毫无生机的菩提巨树,有几株似是遭了雷击,树干已成了枯焦的深黑色。无名的坟冢遍地皆是,大多爬满了野草,偶有几个被草草清理过,坟前放了些吃食或是花束。

    晏泠音跟着苏觅往前走时,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她还未来得及给杜慎带花。

    园中风凉,苏觅掩袖咳了两声,又紧了紧身上的罩衫,这才偏头对晏泠音道:“就在前面不远了。”

    自入了菩提园后,她的情绪倏然沉了下去,连话也懒得说。此时听到这句带了些安抚的话,她也只是点点头,抿着唇没有吭声。

    “二郎去年也曾带了新鲜花枝来,今日我走得急,临到出门才想起,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