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交给了陆太后。

    陆太后让她坐到自己身边，手指抬起她的下巴，纤长的红艳指甲抚过明锦的面颊，如毒舌吐芯，令人一阵胆寒。

    她细细打量着小女郎，心中惊叹，虽非亲生，却是把她亲生的侄女儿们全比下去了，无怪天子惦念。

    “芝芝以前大胆又活泼，现在怎么都不爱说话了？”

    明锦忐忑道：“太后凤颜近在咫尺，臣女不敢放肆。”

    陆太后笑了笑，“我知道你在担心聿儿，你放心，他没事，你们兄妹情深，我也深感欣慰。”

    明锦松了口气。

    陆太后拉起她的手，轻抚着，昔日娇嫩柔软的手指，如今似是微微粗糙了些，恐需娇养些时日，才能侍奉圣驾。

    “我知你回京，心中思念，早欲与你相见，可聿儿因当年之事，对我百般戒备，阻挠你我见面，我才出此下策，哄你入宫。”

    明锦忐忑颔首，“是臣女无颜再见太后。”

    陆太后嘴角微勾，“今日让你过来，除了因我思念之故，还是想给你见一个人。”

    明锦一懵，见人？见什么人？

    话音落，帘幔起。

    一阵珠帘轻撞的清脆声音拉回了她的思绪。明锦茫然转头，馥郁的沉香气息，随着玄色绣金龙袍的起伏而至。

    年轻的皇帝，就这样猝不及防地走进了她的眼里。

    元晔看着她，心中早已风起云涌，表面依旧镇定从容。

    沉香氤氲的香气模糊了时光，流转回前世初见的那个迷蒙月夜。

    月华蔓延在女子娇艳的面孔上，清冷倔强。

    她穿着一件单薄的襦衫，跪在冰冷坚硬的青石板上，身子在碎了一地的月光中颤抖，额角有几滴血珠沿着那凝脂般的面孔滑下。

    肤愈白，血愈红。

    仿佛在冰天雪地中傲然绽放的一枝红梅，风摧霜迫，罹寒不惧。

    凄艳。

    哀婉。

    他执帕，轻轻拭去了那一串秾艳的血珠。

    ……

    元晔一步一步，脚步沉着，向她走近。

    明锦回望着他。

    儿时的往事如流水般一幕幕在脑海浮现。

    华林园中，她爬到树上去捡风筝，踩断了树枝，跌入他的怀中，鬓间的芙蓉滑落在了地上。

    太和殿内，她静坐看书，哥哥焚香研墨，他执笔铺卷，给她的小像添上了最后一笔墨色。

    曾经，她本该成为他的皇后，如今，却恍如隔世。

    他走向她，移开了视线，微微俯身。

    “母后。”

    皇帝向太后请安。

    明锦恍然回神，也要起身向皇帝请安，却被陆太后按着，让她继续坐好。

    “陛下还记着这是谁吗？”

    元晔目光温和，嘴角噙着笑，“记得，是阿锦。”

    望来的视线满含着深情与温柔。

    明锦呆呆看着元晔的视线，有些羞赧地低下了头。

    从小到大，所有人都唤她“芝芝”，但是皇帝从来没有叫过这个小字，一直都是唤她“阿锦”，似是早已把她看透。

    当然，他是皇帝，天下万民皆为臣妾，只要他愿意，他可以直呼所有人的大名。

    陆太后看着二人的神色，笑道：“芝芝以前还总喜欢闹着让皇帝哥哥教你骑马，现在怎么这般拘谨了？是多年不见，生分了吗？”

    明锦微红了脸，腼腆道：“是臣女长大了，不敢再胡闹了。”

    陆太后勾了勾嘴角，跟皇帝对了一个眼神，调笑她道：“是，长大了，小时候，你不是说最喜欢皇帝哥哥吗？还说长大了要嫁给皇帝哥哥呢。”

    明锦脸上飞起一团红晕，尴尬地低下了头，小时候的她懂什么？那些话都是陆太后教她说的，让她讨皇帝欢心罢了。

    可后来她的身世揭穿，也就不配做皇后，不配喜欢皇帝，不配说那些话了。

    “现在，如果让你入宫嫁给皇帝哥哥的话，你愿意吗？”

    明锦脑中轰然一声，入，入宫？

    “芝芝，你愿意吗？”

    作者有话要说：

    太后：先礼后兵明锦：哥哥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