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重面相的灵魂啊，请你用热铁烙他的舌和手心，使他不能编造谎话，立定假誓。”应梦主的要求，星期日发出祈祷。

    

    “开始吧，我没什么好准备的。”梦主道。

    

    “是。”星期日点头，“试问：你是否始终对你的神虔诚，从未敬拜别神？”

    

    梦主：“自然如此。”

    

    “你是否爱你的神如同爱你自身，始终记念祂的告诫？”

    

    梦主：“自然如此。”

    

    “你是否叛离了你的神所期望的路，辜负了祂的名？”

    

    梦主：“从未有过。”

    

    “你是否对你的神要求僭越，妄图超过受造物的本分？”

    

    梦主：“从未有过。”

    

    “那么，最后一个问题——你是否能够发誓，保证自己必定履行一切所许，无论过往、现今，还是未来？”

    

    梦主：“星神在上，若我所言不实，或食言背约，则依照律令承受诅咒。”

    

    星期日沉默了一瞬，道：“...祂看到了你的信念，并对你的信念表示认可。如此，即可证明——”

    

    “请等一下。”老杨打断了即将表明结论的星期日。

    

    “怎么了，瓦尔特先生？”星期日问。

    

    “各位，我还有个问题希望得到解答。”老杨表情严肃地道，“据我所知，家族的和睦共荣从来都不依托于所谓的律令......两位方才口中的神，当真是那位希佩（同谐）么？”

    

    星期日与梦主的表情在这一刻微变，而后者很快便开口同老杨道：

    

    “瓦尔特先生理应知晓，家族子民亲如手足，在祂的光芒下拥抱团结、万众一心，一切二心在同谐面前无所遁形。

    

    “如此精妙复杂的乐章，若非神主希佩，又有哪一位神明能够完美调和？”

    

    “完美调和...问题正在于此。”

    

    老杨神色肃穆地看着梦主：“在暗中改变同谐的并非外敌，而是自这曲乐章中暗自诞生的——不协和音。”

    

    话说到这里，老杨的脑海中忽然想到了在流梦礁时，小鱼提出来的希佩消化不良假说。

    

    而这一假说中，将灾难指向了另外一位神明——

    

    “在遥远的过去，曾有一柱星神存在于世间。”

    

    老杨缓缓开口：“祂拨动指节，编织银河律法，祂的信众组成‘天外合唱班’，向全宇宙传扬庄严、肃穆的圣歌。

    

    “后来，祂陨落了。这位星神所行的道路与同谐产生碰撞，为后者吞纳、同化。那响彻寰宇的合唱一度沉默，再奏响时，已成了谐乐的颂歌......

    

    “纵使星神消亡，也会留下无主的命途。再包容万象的同谐中...自然也可能有旧日的杂音悄然滋生。”

    

    随着老杨的叙述，梦主的表情微变，短暂地沉默之后他方才开口：

    

    “瓦尔特先生......过分敏锐绝非益事，尤其是在你孤立无援的时刻。”

    

    “哼，果然是这样。”看着梦主，瓦尔脸上带着不出所料的神情。

    

    “为我等伟业着想，星期日，请二位稍作歇息吧。”梦主表情不变，平静地道。

    

    “什么...？”知更鸟转过头，不可思议地看着自己的兄长。

    

    星期日一言不发，默默地开始对知更鸟和老杨施加影响。

    

    待到他确信那影响切实地落在两个人身上之后，星期日才对知更鸟道：

    

    “对不起，知更鸟，唯独你...我不想你知道这一切。可惜，事与愿违。”

    

    “所以这才是我无法歌唱的真正原因？笼罩匹诺康尼的阴影，其实是......”知更鸟看着兄长，感觉无数的情绪翻涌着堆积在胸口，难以将话语从口中吐出。

    

    “我们从来不是同谐的孩子。”星期日道，“你我理想中的乐园...也不应由希佩创造。万众的幸福，只能由立于万众之上的一人来承诺。

    

    “于律法之中，人类构建社会......

    

    “于同谐之中，我们拥获秩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