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零年代养娃记事》 

    天下的乌鸦……

    啊不是，是天下的婆婆……

    啊也不是，是张村周围一带的规矩都差不多。

    刘春妮坚决不让儿媳妇在初二回娘家这天在娘家待久了，怕儿媳妇把婆家的福气留在娘家，怕儿媳妇妨碍婆婆的命格害婆婆眼瞎。

    显而易见，大姐的婆婆也是这么想的。

    纵使大姐因为弟弟们出息，在婆家比较有地位，她也不敢晚回家，不然婆婆会跟她闹，说她故意害老婆子眼瞎。

    张文海和张文河做晌午饭，刷锅洗碗收拾灶屋的工作江米抢着做，张多娣第一次没有事干，闲的她心里发慌，非要在东屋找一圈，把孟丽该洗的衣服给她洗了。

    张文海把她按到椅子上：“大姐，说了今天让你歇歇，你听话，啊？就在这跟娘说话。”

    张多娣俩闺女年纪不大，都很孝顺，趁机抢了衣服，“妈你歇着，我们给小舅妈洗！”

    那就更不可能了，让十岁出头的未成年给她洗衣服，张文海和孟丽都做不出。

    张文海脸一板，“谁都不许干，要不然我生气了。”

    大家突然觉得他挺可怕，像变了一个人，就跟那电视里演的大领导一样。

    刘春妮没敢作妖，大姐一家也老老实实坐着，不说洗衣服的事。

    张文海脸色这才缓和，又笑着跟大姐说话。

    他真的想让大姐歇歇，大姐从来没歇过，却只能用“凶”这个法子，因为大姐妥妥的奉献型人格。

    接着他从东间把好吃的拿出来，给大家吃。

    还分了一兜：“大姐，这些回头给孩子带着。”

    大姐不愿意，她来的时候恨不得把家里的好东西都带来，咋可能还带好东西回去。

    “留着给爹娘吃，给孟丽和几个侄女吃，寒寒她们大了，她们不吃。”

    肖寒寒姐弟三个虽然嘴巴馋，却没有丝毫不情愿，她们听妈的，摇头客气道：“我们不喜欢吃，让小舅妈吃，让妹妹们吃。”

    张多娣看了一眼时间，已经一点多，她得回去了，不然来不及。

    “娘，我们走了，空了来看你。”

    刘春妮这个双标，儿媳妇想晚回来一会，她上吊威胁，轮到闺女卡着时间回婆家，她又怪别人不给她面子。

    骂人家：“老兔子成不了精，早晚得剥皮，不得好死。”

    张文海和张文河恨不得扶额，又来！

    每年大姐回去，娘都要骂一顿亲家母，大姐夫和三个孩子都在呢，这不是当面骂娘，直接打人脸吗？

    张文海跟张文河一直把他们送到村口，不光给三个姐弟带了一大兜零食，还给大姐夫的娘带了两桶麦乳精。

    “大姐夫，这个给亲家大娘补身子。”

    大姐夫连连摆手：“不用不用……”

    张文海又劝又递的弄了三四回，才让他收下。

    太穷的时候就这点不好，丁丁点的东西在大家眼里都是好东西，舍不得要，也拉不下脸占便宜，总是推来让去。

    大姐夫头一回走老丈人家带回这么多东西，一颗心完全偏到张文海这边，几个小舅子他就看老五最顺眼。

    跟张多娣夸：“今年老五可真出息。”

    不是他瞎夸，没见老五一说话，老丈人和丈母娘都不敢吭声，他又不瞎！

    以前老丈人和丈母娘咋对几个儿子的？现在咋对老五的？还不能说明问题吗？

    老五肯定有大出息了！

    之前村里有人笑话，说他小舅子大学白上了，不分配工作等着喝西北风，哼，胡说八道！

    他一瘸一拐的往前走，两桶麦乳精偏不放筐里，就在怀里搂着，自己搂一罐，让儿子肖磊搂一罐，顺手给转了一个方向，两人怀里的“麦乳精”三个字对着最外边，生怕别人看不见。

    肖磊骄傲道：“等给我奶拿回去，看谁还敢说我小舅喝西北风！”

    张多娣瞅一眼麦乳精就心疼一下，心疼啊！

    她跟这父子四个不一样，她心疼她娘吃不着结果给她婆婆吃了，这么好的东西，麦乳精啊，她尝都没尝过呢！她娘应该也没吃过！

    “嗨！磊子他妈！”大姐夫喊她。

    “咋了？”

    “老五不是说了？等回头安置好了，请咱们去他城里的房子暖锅，咱可得送点好东西。”

    他都这么大方，张多娣自然更大方。

    “我把家里的鸡捉两只，剩下的老母鸡都给老五媳妇留着，她坐月的时候给她送去。”

    “成，娘喂的有大鹅，我跟娘说，鹅蛋给老五媳妇攒着。”

    大姐一家回到婆家的时候，程颖她们三家也从各自的娘家回到张村。

    刘春妮在大路上跟村里的媳妇婆子们说话，几个人围着一个磨盘站一圈，你一嘴我一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