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珍娘(一) 第(2/4)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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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个好相处的婆婆,王爷也不是个好相处的公公。又看向在院中带着小公主玩的世子,心中又道,这两个小姑子,也不是好相处的。
肃宁喝了口新茶,继续道,“大婚前,陈周兮的外室便屡次挑衅珍娘,大婚当日,更是带着私生子前来,当着众人的面,逼着珍娘喝下她的妾室茶。”任向淼身为父亲,说不上差,却也没有多好。他可以为女儿撑腰,却也不允许女儿丢了他的脸。天子赐婚,天地已拜,礼已成,已无回转余地。可大婚当日被妾室逼上门,他任家也丢不起这个脸。珍娘几乎别无选择,只能“大度”的饮下妾室茶,认下这个妾室。
宁安道,“你倒是清楚。”她靠在肃宁肩上,忍不住想,若是她遇到这种事,被逼至这种境界,会如何。
“我也需要掌握朝中大臣后宅之事。”如今有她这个贤内助,这些事全给了她,他倒是轻松了不少。宜家宜室,宜内宜外,他的小妻子真的特别特别好。他偏头亲吻宁安,“我还知道,他那外室新婚之夜带着私生子要死要活,让珍娘空等一夜。”那个娴静的女子,若是看到自己的女儿这般受辱,不知会不会后悔丢了性命也要为丈夫生子。“之后的事我便不是很清楚了。”那几年他一年中有半年在军营,半年在各地跑,甚少呆在京中。
再次见到珍娘,是他二十岁生辰后没几月。他记得那年冬天特别冷,大雪三日不停,风寒冱而不消,满树冰霜,寒浃肌肤,清人肺腑。“她跪在王府门前,拿着司南佩要求见我。”那块玉佩,是他幼时娘从庙里求来给他辟邪的,他虽不信,却也不好拂了娘的心意,便一直挂在腰上。“有一次在练箭场,你险些被箭矢伤着,她为你挡了一下,我当时为了感谢她,便随手将司南佩给了她。”
“有吗?”幼时的事情,许多她都记不清楚了。
“有。”他以拇指轻轻摩挲宁安的脸,“当时那支箭是冲着你的脸来的。”当年程大学士在京中开了一所学馆名墨香阁,专学诗词、射箭,广招世家公子小姐,夏侯夫人也曾将宁安送去过一段时间。“当时你傻乎乎的,遇到点事就只会哭。”胆子小,每天可怜细细的,惹人心疼。“后来,也只是说射偏了,不了了之。”分明就是有人嫉妒他的小妻子,存了恶心想要毁了她的脸。
好像是有这回事。宁安不太在意,问他,“过了那么多年,她找你为何事?”
“求参。”
常山懿公主虽被贬,但总归还留了一个公主的名号,皇上仁慈,虽收缴了公主府的一切,却没有抄检她成婚时的嫁妆。陈周兮虽被贬,依然保留了一个小官职,俸禄比不上原本,却不至于让一家老小饿死。来了湖阴城县后,他们买了一套小院,安顿了下来。
小院不大,却也五脏俱全,还有一处小小的花园,挖了池塘,搭了假山,夏日小桥流水,满池荷花绽放,倒也是美景。珍娘一边引着宁安去正厅,一边向她介绍这个小院。
“夏日里荷塘生藕,我便取了藕,抽了藕丝做印泥。”她眼中闪着光,“这手艺,还是我从书中看来的法子,找了几个老师傅,试了两年才做成的。”珍娘姿容生得甚丽,笑起时光艳生姿,犹如夭桃初放,却愁彩蝶漫惊残。“这荷花,光是看能看来什么,还不如换成银子实际。”
宁安笑道,“原是文雅之物,经你一说倒是显得市侩了。”
珍娘引她下小桥,叮嘱她小心脚下,笑着说,“我养着两个孩儿,日子过得本就艰难。每日睁眼便是想着给他们寻好夫子、好老师学文习武,有哪些好的笔墨纸砚,又有那些书需要买回来让他们慢慢看。闭眼便是儿女大了,要给女儿多攒些嫁妆,给儿子准备聘礼。”她看了宁安一眼,“更是要为儿女日后筹谋,王妃看我。”她拂过鬓边发,“我与王妃同岁,王妃皮肤细腻头发乌黑,形如二八,我白发都生了不少了。”
范姑姑与杏文没有来,今日是蓝姑姑带着阿朱以及之桃、温岚一起过来的。只说是之桃、温岚没见过世面,带她们出来见见世面。之桃听她这话说的奇怪,心中正疑惑,便听宁安道,“夫妻一体,陈大人该更奋进才是。”
一直笑着的珍娘突然收了笑,一瞬间又端起了笑容,只是声调淡了不少。“他有他的孩子要养,与我无关。我自己的孩子,总不能让旁人养育。”她这个娘无用,连他们的未来都不能保证,只能凭着年幼时那点相识的面子,为他们引路。
下过石阶,便是回廊,回廊细窄,地面还有些油渍。珍娘抬起手,让宁安扶着她,“前些日子不小心泼了些油上去,这石板不好,松散了,吸油,擦了几日也没弄干净,王妃当心。”
珍娘的两个孩子,一个叫春和,一个叫景明。这名字是珍娘取的,她愿她的儿女,人生春和景明。
她们到正厅时,禾苗已经同春和景明玩在一起了,他们看着差不多大,宁安细问了才发现,春和景明比禾苗大了四岁。
宁安看着春和肖像母亲的脸,娇滴滴温柔娴雅的模样,在看看自家一点不像姑娘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