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文/舟不归 第(2/3)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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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弯弓射小棘,从大宛而来的几匹马未被缰绳束缚,不受约束的在洛水边慢悠悠进食蔓草。
宇文劲与魏通先后搭弓,铁刃被射入已能为薪的棘木之中,力若千钧。
李闻道见状,嘴角带笑。
随即,漫不经心的朝右侧伸手,眼睛则仍在直视前方,从侍从手中接过一支飞羽箭后,刚要搭弓破前人之箭,忽听见远处有声音。
他警戒的望过去。
在夕阳的金黄余晖中,春日迟迟,卉木萋萋[2]。
小娘子从横贯这片原野的大道上奔走而来,红黄间色裙被春风往后吹出痕迹,高拢的双螺髻上戴着一顶皂纱帷帽,四周宽檐的素纱也垂至腰间,绿色龟甲纹的袒领上襦隐隐可见。
随侍还跪在草地上设席。
她已经迫不及待的脱下翘头履,直接赤足踩在柔软的草地上,闻风而舞,似乎南风就是颂乐。
白纱被风吹得覆面,以致举止不便,她就直接摘下帷帽,随即好奇的伸手去摘荆木所结的小果食用,最后酸涩到直皱眉头。
联珠立鸟纹的坐席铺好后,有妇人上前言语。
小娘子很快便屈足席地而坐。
跟从车驾的随侍也捧来竹简。
小娘子的身体则顺势往后倒,然后一个翻身,整个人都俯趴在席上,润若白玉的小腿开心上扬着,似青草在风中轻轻晃荡,而后又拿起简书展开阅看,有时皱眉,有时展眉,似乎是看累了,开始抬头张望四周。
见有鹿在附近,她放下竹简,从席上爬起,手心与双膝撑在原野上,小心翼翼地一点点膝行靠近,神情灵动到令人难以分不清鹿究竟在何处。
“拂之,该你了。”
魏通收弓,出声提醒。
男子将视线从远处收回,对准水畔的薪荆,慢慢举弓拉弦,目光凛冽。
箭在弦上,还未射出。
宇文劲忽出声:“泱泱。”
褚清思跪坐在绿茵的草地上,轻轻抚摸着在她面前低下头的一只小鹿,闻声看见洛水边有三位郎君在,并认出其中两个是何人后,抬足穿好随侍送来的翘头履,朝他们走过去,欢悦出声:“宇文阿兄,魏阿兄。”
拥有匈奴、鲜卑血统的宇文劲是北周重臣宇文家族的后人,其先祖还是前朝名将,加入前朝天子所创立的晓果军,后因北方民变日渐难以控制,再加上士卒之中有很多都是来自关中地区,他们皆不愿远离故乡跟随天子迁都,军心也开始不稳。
晓果军的将领看清时势以后,共同发动政变。
群雄割据以后,其兄长因威望不足被其余割据势力所俘,宇文劲的先祖又及时投靠大唐而得以幸存,拜高官。
魏通则与她跟长兄一样,同为名相之后,谦逊儒雅。
还在长安的时候,他们都像家中父兄一样宠爱自己,是以此刻于洛阳见到两人,心中大喜过望。
突然“咻”地一声,利箭划破,射落洛水畔的一树酸枣,最后引来一群小鹿竞相啃食。
褚清思循声看过去,记起还有一位郎君在这里,虽然以脊背面向她,但身形背影皆有些熟悉。
见状,魏通、宇文劲也都被迫收起弓。
这里的鹿群是女皇命人豢养在此处自由生长,以恢复洛水两岸的生态,周朝有法,不能肆意击杀,违者,徒三年。
然不日就要随军去讨吐蕃的宇文劲气得握紧双拳:“李拂之!”
听到男子的字,褚清思的睫羽如螽斯跃过有朝露的芩草,微微颤动。
自从冬十一月在白马寺之后,他们就再也未曾见面,像过去五年一样。
射出一箭后,李闻道转过身,将手中长如弯月的漆木弓递给侍从:“已经黄昏,该归家了。”
褚清思始终都记得男子在庐舍所言,开口也并无唤宇文劲、魏通为阿兄时的欢欣:“李侍郎。”
言毕,忽然又有僧人从远处走来,叉礼喊了声“李侍郎”。
两道声音重合在一起。
李闻道望了眼女子,而后缄默着迈步往北面走。
那名僧人向褚清思等人叉手以后,亦步亦趋的随从在男子身后。
三人中年纪最小的宇文劲直接双手抱胸,坐在草地上:“我不归家!”
而最长的魏通在前年就已及冠,他笑言:“拂之他从小就想有个女弟,若说对褚小娘子的宠爱,谁也不及他,何况如今褚小娘子已经志学,可以适人,身为兄长必然会警戒小妹身边的郎君,惟恐被欺。谁让你唤得如此亲近,从前你在他那里所受的苦还不够?”
泱泱这个小名只用了短短四载,很少有人知晓,昔年宇文劲听见男子如此喊,他觉得好听,于是也常唤之,但灾祸也随即发生。
后魏通献策于他才从厄运中脱身。
那个计策即:[毋唤泱泱]。
褚清思闻言,浓黑的长睫上下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