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场的门终于开了。

    操场上，是春风得意的少年；考场外，是满怀期待的家长。

    或许考试的结果并不重要，试卷上起起伏伏，写的也尽都是少年三年来的青春与热血。

    他们勇敢无畏了三年，在试卷上回首时，字里是过往，笔下是青春。

    按照考场站好了队，柏桀回过头去找杜若的位置。

    两人相差两个考场，两行长长的队伍。隔着人群，杜若看见柏桀对他清浅一笑。六月柔风，也没有少年一个微笑让他心动。

    跟着领路的监考去考场的路上，路过长廊，一阵清风袭来，吹散柏桀额前的碎发，少年眸中是温柔懵懂。起风了，他下意识回过头用那双栗色的瞳眸去寻杜若的身影。

    他想说，希望他考试顺利，前程似锦，希望他未来有他，平平安安。

    可惜他回头太晚。

    杜若其实一直在盯着他的背影。

    在他回头时，杜若已经转过头跟着队伍走了。

    考场不大，每个人的座位都隔得很远，如同注定了人生路一般，大家互不相识，最终也都分道扬镳。

    那天柏桀记得很清楚，他右前方的一个小胖子偷偷掏出了手机，小胖子前面有两个弃考的，考了两天都没人来。

    老师似乎有意让他们过，以至于隔着对角的那位“老同学”险些把嗓子喊破了，期待着柏桀能传他一份答案，都没人去管。

    可能柏桀真的耳背吧，窗外的风景真的很不错，也就是那几个要答案的人太喧闹，吵得阳光都分外刺眼。

    他从未想过中考是这般景象，他以为中考会淘汰一大批水平不足的人，倒也没想到监考老师成全了一大批投机取巧的人。

    不过也好，他想。至少杜若那么聪明的一个人，这种情况下倒是有几分考上高中的希望。

    出考场时，他仍在想。

    自己的书在杜若手里，杜若能不能找到笔记写在哪里了，遇到学习好的，能不能抄到正确答案。

    人流不断往外涌，他站在原地，有点迷茫地看着四周，没有找到杜若。

    “干嘛呢？等谁呢？”

    不知从哪冒出来一个很久很久以前的朋友，记忆已经模糊，只记得当时很要好，现在连名字都不记得。

    “等朋友。”柏桀微微点头，就当打了个招呼，而后寻觅着往外走。

    杜若不知什么时候出了校门，站在门口等着他。

    “考得怎么样？我妈刚才给我发短信，说她和我爸已经来了，让我带你去车上，你饿不饿，想吃什么？”

    杜若接过柏桀的考试用品装进自己的包里，抓着柏桀的袖子，往人群外走。

    “吃什么都行，你考的怎么样？”

    柏桀紧紧盯着他的背影，人好多，他看起来很可靠。

    “考的挺好的，班长坐我前面，卷子直接被我抢过来了。”

    杜若漫不经心的说着，完全没了先前那份紧张，似乎此时中考在他眼里不过就是一场玩闹。

    “一会我大姨也来，让他们认识认识你。”

    “带你去吃点好吃的，你一会多吃点，别跟他们客气。”

    “要不是时间紧人太多，就带你回家尝尝我妈的手艺了，她还天天惦记着让我带你回家。”

    杜若念叨着一路，柏桀在后面仔仔细细听着，咬着牙想把每个字都刻在脑子里，一分一秒也不忘。

    明明只是过了一条马路，他却觉得似乎就这样跟在杜若走过了半生。

    上了车。

    一辆停在路中间的白色路虎揽胜。

    柏桀看着这停车的位置，只觉得一阵心惊。这车就停在路边停车位和行车道中间的位置，占了一半的路，路过的车都要绕路而过，看着就十分危险。

    “看什么呢？上车啊，没见过吧，路虎最新款，一百多万呢。快快，上车。”

    杜若在旁边嚷嚷着，上前给柏桀开了车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