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雨中逢伞 第(1/2)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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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云[穿书]》 

    丑时,林清婉坐在榻上打坐冥想,越想越清醒,耳中忽地灌入一道童声,“她还没睡?!”

    四人悄悄咪咪摸进梨树林,把峰主腰牌放回原位。丁静等人以为自己的动作很轻,不会惊扰到林清婉,殊不知这动静在她耳里,跟耗子窸窸窣窣找食没什么区别。

    待几人走后,林清婉站起来伸了个懒腰,漫步向石桌走去,她捡回玉石腰牌,在手中掂了掂,挂回腰间。

    次日,林清婉将阴干的梨花泡入酒里,一连泡了好几个陶瓷罐。她把酒坛子搬回屋里,再度出来时,和风袭来,吹落一朵梨花,雪白的花瓣落在林清婉肩头,她侧首轻轻一拂,花瓣落回空中。

    剑堂门口有一颗紫荆花树,紫红花瓣顺风辗转,沾到褚青云乌黑的发上。绵绵细雨淅淅沥沥地下起来,他随手扯了一张稍大些的叶子,举起来挡雨。

    他讨厌下雨天。

    腕间传来一阵痛楚,石子梆的一声掉落在地,头顶遮雨的叶子没了支撑,被雨打着飘零而去。一群少年人在雨幕下由远及近,打头的胖子迈着吊儿郎当的步伐,语气讥讽:“哟,这不是我们‘剑堂第一’嘛?怎的如此落魄?”

    “欸,裴兄说笑了,什么第一,就他?一个死了爹娘又不受人待见的杂种,哈哈哈!”人群中一个尖嘴猴腮的人对打头的说道。

    姓裴的少年大笑起来:“哈哈哈!是啊,一个杂种也配当第一,那当真是给我们剑堂丢脸!”

    他也是个傻的,论起丢脸,被他看不起的人压一头难道不是更没面子吗。他将褚青云贬得越低,就越证明他自己有多无能。

    褚青云胸膛急剧起伏,阴恻恻地说:“谁是杂种?”

    姓裴的不笑了,恶狠狠瞪着褚青云,非常认真地、一字一句地重复道:“你,褚青云,是个有娘生没娘养的杂种!杂种!杂种!杂种!”

    砰——

    剧痛从脸部蔓延,姓裴的少年偏头吐出一颗带血的牙,目光如刀似的在褚青云身上剜,他挥手大吼:“给我打!”

    众多小伙一拥而上,褚青云从兜里摸出个弹弓,矮身捡了一把小石子。石子噼里啪啦打在这些人身上,少年们稀里哗啦倒了一地,他们或揉要害或捂麻筋,人未战而身先退。

    “几天不见长本事了嘛。”姓裴的俨然是少年团的老大,他眼神扫向侥幸站着的弟子,吼道,“还愣着干嘛啊?给我上啊!”

    幸存小伙又一拥而上,褚青云收起弹弓,拔出木剑。无相派弟子志学之年便可去剑阁寻贴身佩剑,在此之前用的都是木剑。

    在抽、提、刺、劈几式下,几个小子溃不成军,褚青云跨步提剑横扫,剑尖破开雨幕,无数水滴带着劲力拍打他们的脸——他居然把木剑用出了铁剑的威力!

    沧海峰的弟子也不是吃素的,剑法比不过就使阴招,躺在地上的少年们缓过劲头跟上来。不过几息,褚青云就被乱脚踹倒在地,拳头像天上的雨点一样密不透风,带着十成十的力道砸下来。他熟练地蜷缩成一团,双手抱着自己的头,护住身上的重要部位。

    好像经历过无数次。

    “让你逞威风!拿着个破弹弓装起大侠来了,还打吗?嗯?还打吗?”尖嘴猴腮的跟班十分忠心,一边打,一边说,“把我们裴兄牙齿都捶掉了,你挺能耐啊!打不死你!”

    地上很快见了血,褚青云双目烧得赤红,不管有多痛也不肯让眼里蓄起的泪水掉出来。他的力量太微弱,每次反抗都只会换来更糟糕的下场,但他没有退,也不会退。

    我要变强。

    褚青云脑子里只有这一个念头。

    他的胳膊很细,手也很小,护不住自己。混乱中有人踢到褚青云的头,意识开始模糊,好似在光怪陆离的梦里,又好似在黑得不见五指的混沌中。

    雨不知何时停了,头顶响起他最熟悉不过的声线:“打狗也要看主人,这小子好歹是我亲自收的弟子,怎么,沧海峰是容不下你们了,你们要翻天?”

    “峰主!”姓贺的少年和他的跟班们扑通一声跪下去,齐刷刷跪倒一片。

    林清婉眼眸瞟向堂前的紫荆花树,声音不咸不淡:“去刑堂领罚,紫荆花的寓意抄五百遍。”

    “是。”少年团大气都不敢出,得到命令就作鸟兽散,一溜烟给跑没影了,生怕她转眼便反悔要亲手抽他们。

    雨没停,是林清婉支的伞。

    他们站在紫荆树下,雨拍打着一片片紫里透红的花瓣,落在油纸伞面。伞面是倾斜的,水里流淌着花,顺着弧度倾倒,相连成线。

    林清婉一手撑伞,一手抚过褚青云淌血的额角,青肿消散,鲜红褪尽。手指触碰少年人的乌发,拂开最初沾到发间的那枚花瓣。她将手递到他眼前,眸子里藏着的情绪看不透彻。

    褚青云拍开她的手,冷笑道:“不需要你可怜我,我不需要任何人的可怜。”

    他倔强的眼神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