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其八 第(1/3)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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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室女匠工作手札》 

    日渐落西山,叶抒苒在自己小院子内候着,不知怎的心底泛起焦灼,又回到卧房里照了照铜镜,不知自己穿着是否体面。

    她着一蓝纱榴裙,外搭一件月白色薄袄,将发髻再重新梳理一遍,散落的发丝别到胸前来。

    应当收拾妥当了,叶抒苒正有些紧张着呢,忽的听到偏门那守门小厮阿芹正喊道:“叶姑娘,有人来接你了!”

    “噢!是晟徐兄弟呀,这是接叶姑娘去哪儿呀?”就阿芹这大嘴巴,若是裴府还有旁的婆子丫鬟,怕不是已经七嘴八舌地传闲话了。

    “阿芹,你可别管了。”晟徐坐在马车前架上,手中正牵着缰绳呢。

    “为何呀?”阿芹瘪嘴道,神色委屈。

    “嗐,你这人呀。”晟徐拿阿芹没个奈何。

    叶抒苒匆匆出了裴府的偏门,无意间打断了二人说话,她与阿芹和晟徐微微颔首示意,说道:“晟徐兄久等了。”

    “没事的叶姑娘,我这儿刚到呢。”晟徐哈的一声,将马凳置在车驾下方,让叶抒苒更易上马车。

    “好,多谢了。”叶抒苒提着半边裙,上了马车,掀开了帘布,正要往里探呢,倏然整个人顿住了。

    谁成想这马车里还坐了一个人呢?只见裴宴秋一身朝服,面容稍显半分疲倦,见着她时仍漾出浅笑,示意她落座旁侧。

    “裴、裴大哥好。”叶抒苒眼波几转,眼神无处可安放,只好低下头盯着自己的手。裴大哥应当是午后被圣上召入宫了,如此疲倦,亦不知道有什么棘手事儿呢。

    “此处就你我二人,不必拘谨。”裴宴秋的身子板正,乌纱帽更衬得他皮肤白皙,朝服亦能裁出他的好身段来,他半瞌眼轻声道。

    “嗯。”叶抒苒见他正闭眼休憩呢,便放松下来,双眸几次不自禁地偷瞟他,一寸一寸描摹他的容颜,只是又觉着自己这番行为有些轻浮,便又羞又懊恼的。

    马车外的晟徐牵着的缰绳一甩,白马携着这宝珠顶车房行过东北二街,至北街角去了。丞相府坐落在元京城的东北角,虽说是东北角,但距离中心宫城甚近,极其便于被圣上传唤。

    “裴大人、叶姑娘,丞相府到了。”晟徐嚎了一嗓子,便翻身下了马车,再次将那朱红色的马凳放下。

    里边的叶抒苒正等裴宴秋醒来呢,如此短的路程都浅眠过去了,这几日怕是没睡好半宿罢。

    她是否要叫醒他呢?正朝他靠过去伸出了手,还未碰到他身上呢,倏然眼前那郎君竟睁开了眼,一时四目对视,两人皆无话。

    叶抒苒清咳两声,悻悻收回了手放在大腿上,打趣着说道:“说来好笑,小女子正想摇醒裴大哥呢。”

    “抱歉,近日公务繁忙,每日皆是过了子时还未安寝,寅卯之时便又要起身上朝了。”裴宴秋将那乌纱帽扶正了,朝叶抒苒勾唇浅笑,耳廓泛了些粉色,此时他凤目还有些刚睡醒的惺忪。

    凛冽的风刮开了旁的窗帘子,二三抹余晖映入了他的双眸中,竟有些像黑曜石,有些墨黑而微紫得透亮。

    叶抒苒望见心里被惊艳得又心里擂鼓阵阵了,连忙摆手说:“无妨无妨,先下马车罢。”

    “诶,裴大人、叶姑娘,你们怎的还没下车?不会这都瞌睡过去了罢。”晟徐在马下挠头,这真是奇了怪了,莫非是他喊的那一嗓子不够声大么?

    裴宴秋见叶抒苒没动静,知晓她是让自己先下车,便起身掀了帘子出去了,提着官服一步一步下去,步姿雅正。

    随后叶抒苒亦起身下去,她一手提着榴裙,另一只手正要扶着马车边沿,却见面前递来一只宽大而瓷白的手,手心掌纹微深,她抬眸看向那手的主人,愣住了还不敢动作。

    他在凉风中,衣摆都被吹着飘起。

    这人宽大的手掌似乎是她手掌两倍大呢。叶抒苒深吸一口气,将自己细嫩的手放入那大掌中,那人的手轻握着她,有些暖意。

    她扶着裴宴秋的手,有些晃悠地下了马车。这晃悠的原因还是她有些神游了,险些踏空了,还好扶住了面前那个人。

    “多谢裴大哥。”叶抒苒下马车后立马将手收回。

    只见面前那人缓慢地收回动作,眼底闪烁,指尖还似乎捻了一下。

    “无妨。”裴宴秋依旧噙着一抹笑。

    晟徐目带狐疑地瞥了两眼,在挨了裴宴秋的一记眼刀后就老实了,连忙去让府里小厮开门。

    恢弘的朱漆大门往内推开,庭院中间是一处玉白色的陶缸,地面上铺砌的是海棠花纹样的地饰,陶缸附近栽植了一株桃花与一株梅花,再过个把月便是梅花盛开的时节了。

    院中配饰极尽儒雅。

    叶抒苒随着裴宴秋走入用于会客的前厅,前厅中以一块红木大屏风分隔了空间。

    大屏风上还是梁朝中最著名的皇家画师张灵岸的画作,此人最喜画江山,所以这幅画亦名为书画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