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第 1 章 第(1/2)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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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长安一片月》 

    清晨,天方蒙蒙亮,平康坊薛宅后院内,乐师弹奏着乐曲,舞姬站在台上,排练着新编的舞曲,弦鼓一声双袖举,回雪飘摇转蓬舞。

    “停!停!停!”

    徐姑姑紧拧着眉头,精心画得两道细细的柳叶眉成了倒八字,叫停了乐师,手里拿着细细的藤条,脚轻轻一点,跃上台子,来势汹汹直冲着舞姬走来,站在角落的虞疏晚打了一个寒颤,不自觉瑟缩了下脑袋。

    舞姬主动让出了一条道,纷纷看向后面的虞三娘。

    “腰要挺直,腿要抬高,说了多少遍了你怎么就做不到。”手一抬,细细的藤条抽在虞疏晚的手臂和后背上,隔着一层薄纱,抽得人生疼,却不留一点痕迹,虞疏晚垂头,咬牙忍者火辣辣的疼痛。

    徐姑姑年轻是教坊司最好的编舞师,薛富仁花大价钱请来教导府中舞姬。

    徐姑姑做事一板一眼,任何事情要求做到最好,自然是容不下一点不完美,对虞三娘,更多的是恨其不争。

    虞三娘原本的胡旋舞跳得极好,连在教坊司多年的徐姑姑都另眼相看,徐姑姑也是惜才之人,但,虞三娘一月前生了一场大病,好了之后脑子就不清醒,连平日最擅长的胡旋舞都跳不好,灵气尽失。

    怎么生了场病连舞都跳不好了?

    徐姑姑冷着脸瞪了虞三娘一眼,“再出错,你晚饭就不用吃了!”

    徐姑姑一转身,虞疏晚泄了气松了腰,徐姑姑一扭头,立马挺直腰板,打起十二分精神。

    三天不给她吃饭,她也跳不好。

    徐姑姑打了一个响指,乐师拉弦拍鼓,虞疏晚踩着鼓点甩袖下腰,努力跟上其他舞姬的动作,奈何实在不是这块料,细细藤条抽了无数次,还是没能让徐姑姑满意。

    徐姑姑临走前撂下一句话,“虞三娘,舞姬跳不好舞就没有了价值。”

    果不其然,虞三娘最后没吃上晚饭。

    幸好她早有准备,虞三娘趁着所有人都去吃晚饭的功夫,打开柜子,拿出昨天偷偷藏的胡饼,悄悄溜出去,随便寻了个僻静的角度,蹲在墙角下开始啃。

    北方天气干燥,过了整整一天胡饼表皮依旧酥脆,就是有点凉了,吃着有点噎。虞疏晚吃得太急了,用力吞了好几次才咽下去。

    傍晚,夕阳西下,天地间染了成了一片橘色。

    虞疏晚头靠着墙,望着庭院上方的一片小天地,惆怅不已,感慨一下自己的命运。

    虞疏晚是半月前穿过了来的,原主虞三娘生了一场大病,昏迷不醒,原本大夫都说没希望,结果奇迹般地好了,不过没人知道醒过来的虞三娘换了个芯。

    虞疏晚没有虞三娘的记忆,人们也只当她是大病了一场,性情大变。

    虞三娘是薛富贵特意从西域买来的舞姬,擅长跳胡旋舞,可能是带了点西域的血统,虞三娘生得极为貌美,长而卷曲的睫毛,比寻常汉人略为深邃的的眉眼,肤如凝脂,长腿细腰,婀娜多姿。

    虞疏晚第一次在镜子前,都被镜中女子的美貌所惊艳。

    薛富贵是做香料买卖的富商,在平康坊开了一家酒楼,凭借每日晚上的胡旋舞表演打出名声,酒楼的生意很好,宾客夜宿酒楼就是为了一睹闻名长安的胡旋舞是否真如传言中的那样冠绝长安。

    薛家酒馆开了不过三日,长安人都传虞三娘的跳的胡旋舞无人能及,宾客大都是奔着虞三娘而来,奈何她大病一场后舞姿早不如前,领舞的人换人。

    薛富贵舍了大本钱,请了名医医治虞三娘,结果人是醒了,舞是怎么都跳不好了。

    薛富贵在台下看了几次舞姬的表演,铁青着脸,眼睛像是利刃一样刮过虞三娘。

    虞疏晚也无能为力,七岁的时候外婆就送她去过舞蹈班,没两天就给劝退了。好在凭借原主的底子,躲在后面凑数也勉强过得去。

    脱下鞋子,练得太多,脚都已经肿了。

    “芙蓉姐姐,徐姑姑说以后领舞的位置就是你的了,虞三娘跳成那样,估计连台子都上不了。”说完,捂着嘴笑了。

    虞三娘听出说话人是绿柳,贴近墙根,缩着身子。

    她们正好吃完饭,从后面的角门进来,聚集在凉亭说笑。虞三娘舞跳得好,心气又高,和她们的关系一般。

    醒来后,听了不少的奚落嘲讽。

    “平日她眼都瞧到天上,哪里有我们这些姐妹,一心想着攀高枝儿,如今这高枝儿倒是递到她嘴边了。”

    “此话怎么讲?”

    “你没发现新送来的衣裳独独少了虞三娘的那份儿吗?这可是几日后上台跳舞要穿的的衣服,老爷找长安城手艺最好的师傅量身裁剪的……”

    说话声逐渐降低,虞疏晚贴着墙还是听不清她们的说话声,转而一阵笑声传开,心中更是不安。

    肯定没有好事儿。

    虞疏晚见听不到什么有用的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