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不开心？

    为什么要离开。

    为什么不理他。

    无法解决的问题比预想中更深刻地影响着情绪，火焰熊熊燃烧，在深层留下烙印。

    普通人无法目视的黑雾，扰动燥热地从课桌上蔓延而下，无形地遍布整间教室。

    突如其来的困意席卷教室，头皮又一瞬传来针扎似的疼痛。

    “好困啊……”

    “喂，你刚刚是不是看我的卷子了！”

    “谁看你的卷子了？你那成绩还用看？”

    “你说什么呢！”

    “恶心死了，你能不能把你那些摆在桌上的书拿下来，每天都挡着我的视线！”

    “说我？你能不能把你那身酸臭的衣服换了！”

    从隐忍小声，到大张旗鼓的争吵。

    有的同学伏在桌上，困得好像就这么睡着了；

    有的就这么吵起来，也不管那是早就习惯的小事；

    也有精神抗性天然更高的学生，奇怪地环视四周，逐渐眼球充血，加入争吵。

    讲台上的班主任趴着。

    激烈的情绪挤压着细胞，好像榨油一样，从那些孱弱的正常人细胞里榨出微弱的能。

    暴躁的黑雾游鱼一样席卷而过。

    [吃]

    [好饿]

    [难吃]

    [为什么]

    [要05]

    [05 05 05 05]

    根本无法对他生出半分伤害的欲-望，于是难以消化的情绪随机逸散。

    班级里唯一没有变化的正常人是曹德业，他脸色惨白，无助地环视四周，神情恍惚，不懂为什么同学们忽然都变成了这样。

    口头争吵升级成肢体冲突。

    曹德业牙齿颤抖，已经看到了血色。

    “你、你们在干什么啊……有谁来帮帮……老师，老师！”

    他冲到讲台上，轻轻推了下，瞳孔剧烈震颤。

    像推了一个水袋，班主任随着曹德业的力道倒在地上，“噗嗤”一声摔破，液体飞溅倒曹德业身上。

    “啊——”

    曹德业摔倒地上，狼狈往后爬了几步，他下意识转头，余光瞥见一个端坐在课桌前，还算正常的身影，就迫不及待地往那边去。

    看清后，爬动的身影又陡然停住，脊背发冷。

    简彻坐在座位上，甚至右手虎口还搭着一支笔，那双诡异得完全不是人能拥有的是竖瞳，静静地看着他，似乎是有点疑惑。

    就像随手在鱼缸里清洗了笔墨的人，疑惑地凑近，好奇为什么会有一只金鱼还没有脏。

    “简、简彻？”

    出口的声音颤抖得不像话。

    这果然是噩梦吧……他还没有醒，是他没有醒。

    坐在椅子上的生物过了一会儿才眨了下眼，好像才反应过来这两个字是在称呼他。

    冷灰色明灭，好像整个教室的光源都汇聚在那双眼睛上。

    不过比起这只金鱼，另外一只逃出鱼缸的泥鳅更有趣。

    更值得处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