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爷他总想替身上位》 

    古择觉得他今天倒了八辈子的霉。

    第一次来大理寺，先是莫名其妙在路上被一颗小石子狠狠砸中下巴，紧接着一阵剧痛，被眼前的女子卸去了下颌。

    他努力想要讲话，可惜整个下半张脸不听使唤，只能喘着嗬嗬粗气。

    程又青见身下这个看起来粗笨憨直的男人微微张嘴，似乎要说话。

    但此时手无寸铁，要是真的和对方缠斗起来，只怕一下子制不住他，还会暴露自己。

    程又青眼睛往两旁一转，瞥见有一处花木掩映的寂静角落。她示意男人驮自己走过去，将身子隐没在花叶之后，避开这条路上可能来往的官吏。

    待男人站定，程又青翻身翩然落地，刷刷撕下男人的两片袖摆，一片将男人的手绑在身后，打了个牢牢的死结，另一片覆在面上，遮掩形貌。

    终于，她转到男人面前，把他的下巴安了回去。

    *

    “我说，我说。”

    古择此时疼得眼冒金星。

    刚刚走的那几步简直耗费了他全部的精力，兼之身上还压了一个，他如同五行山下的猴儿，不得动弹。

    此时下颌骨归为，古择才从眩晕中清醒过来。

    求饶的话语脱出口，他才注意到，眼前是一名高挑女子。

    她身着最简单的粗布青衣，不事打扮，虽然遮住了下半张脸孔，却挡不住一张芙蓉面上双眸璨璨，容色逼人。

    可是大理寺内怎会有一位平民打扮的貌美女子出现？

    古择心头疑窦丛生，正欲张嘴，却又回想起女子坚硬如鹰爪的双手。

    下颌处余痛未消。

    古择选择了对此三缄其口。

    他可不想因为多嘴再被卸一次下巴。

    他仿佛没有注意到大理寺出现程又青这样的人有多奇怪似的，神态自若地往后一喏：“姑娘，您往这条路走，第一个路口左拐，然后假山旁边右拐，紧接着再右拐，走靠近涧水的那条石板路……”

    这大理寺还真够复杂的，真不知道来来往往的官员是如何在这个迷宫一般的地方办公。程又青腹诽道。

    她无心听男人的嘴张张合合，抬手打断了他。

    这汉子立马松了一口气，转过身来就要把手凑向程又青。

    想来他是误认为程又青已经得到了想要的东西，要给他松绑了。

    程又青一拨他的身子，他又滴溜溜翻了个面儿。

    “不必多言，你来领路。”

    一路上没遇到什么人，只有背后那个男人一张嘴闲不下来。

    “在下古择，请问姑娘芳名？”

    呵，还搞得挺文绉绉。

    程又青随口答：“程小净。”

    “小净姑娘，哈，这名字，可真和人差远了。”

    古择这话，是在暗示程又青一点都不“沉静”。

    程又青回头，目光在古择下巴颏一触碰。

    古择好似受了刺激，默默闭嘴。

    在古择的带领下，程又青终于到达了罗亮所在的府廨。

    白日里大门紧闭，一打开门，里头纷扬起微尘，在穿梭进屋的阳光下上下显出形来。

    程又青率先进屋，带动周身浮尘扰动。

    屋内陈设一如昨日，高大矗立的黑漆柜子静静地顶着天花板，一沓案卷凌乱地展开在桌上，案前椅子微微移开，唯独少了罗亮这个人。

    难道罗亮在被劈晕之后，自己醒来走掉了？

    程又青又上下打量了下罗亮曾经呆过的案几，在地上发现了一大片乌黑的渍痕。

    观其形貌，这痕迹不似陈年旧迹，大部分已经渗进地板，留有一小点未干的在外头。程又青伏下身子用手一抹，闻其气味，正是公家用的翰墨。

    可是砚台好端端放在桌上，怎么有这么多墨水倾倒在地上呢？

    程又青脑子里突然闪过在隔壁府库中听到的瓦片落地声。

    一瞬间，她又仿佛回到昨晚。那时她的手紧紧握住顾况的手，耳朵竖起听声辨位，声音正是来自大理寺罗亮府廪的方向。

    真相仿佛呼之欲出。

    还有最后一步等待验证。

    程又青疾步走到房屋后头，果然在相隔不远的地上，一片灰黑的瓦片落在地上，四散成几个小片。

    线索如散落的玉珠被勾连了起来，那天晚上发生的故事逐渐在她脑海中浮出形貌。

    ——罗亮为了将军府失火一案，选择通宵加班加点。

    ——夜半三更，程又青打晕了罗亮，顾况修改了罗亮写好的案卷。

    ——在他们走后，又有人来到罗亮的处所，将还在昏迷状态的罗亮带走，一个不慎，把桌上的砚台打翻在地，在地板上留下了抹不去的痕迹。

    ——带走一个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