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情动 第(2/2)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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酷刑;其二,刘公子嚣张至极,杀害朝廷命官,并不介意告知程又青,可见此人有恃无恐。
这刘公子背后,恐怕还有一个更加危险的庞然大物在暗中窥伺。
这就涉及到了程又青的知识盲区。
“朝中能发挥出这种能量的官员,有能有几何?”程又青转头问道。
顾况沉吟一会,缓缓低声道:“若是能够养兵、买卖军器,武将三四品便有可能;但若是能欺上瞒下,揣测圣意,便只有皇上身边那一两个心腹近臣了。”
一句话,有这种能量的官员屈指可数。
此番下来,框定了一个范围,程又青和顾况若是想再次查案,只要盯着几个人便好,不会再如无头苍蝇一般乱碰乱撞。
了却了罗亮失踪案,程又青的思路又回到一切的出发点:“你说,刘公子和阿叵苏火烧将军府,究竟是为了什么?”
顾况分析道:“爷爷征战在外,火烧将军府,目的就是断后路,乱军心。”
程又青暗暗点头,心下赞同这一观点。
“但是我也有疑惑,爷爷出征那么久,为何他们偏偏选择再这时候烧呢?”
这是一个好问题。
两人面面相觑,都从彼此的眼神中看到了疑惑。
程又青在北方寓居过,更加懂得前线战况,她对顾况娓娓道来。
大夏与北狄札答兰部的战争,是季节性的。一年四季,大抵战况会分为四个阶段。
春季,大夏边疆农民开垦田地,播撒小麦,水草渐生,札答兰部的族人们逐水草而居,渐渐往关外迁徙。
夏季,大夏这边小麦出青出苗,士兵们屯田居多,草原上水草繁茂,札答兰部的牛羊骏马能吃到膘肥体壮,两边相安无事。
到了秋季,麦子渐渐金黄,垂穗等待收割,这时札答兰部生活的草原上,食物渐渐销声匿迹。秋季是战争开始的季节,披坚执锐的北狄勇士会骑着骏马南下劫粮,大夏常常与之纷争。
冬季往往是战争白热化的时候。若今年是大夏占上风,顾老将军会带着士兵把北狄赶到戈壁上,戈壁环境险恶,人乏马困,北狄人断再无还手之力。但若是今年北狄占了上风,整个冬天,他们会打着复仇的旗号,在大夏边疆烧杀抢掠,无恶不作。顾老将军只能遵照圣旨,向内撤军。
只可惜近年来圣上的旨意越发保守,顾老将军轻易出不了屯兵的冀州,更别提再北边的幽州了。
札答兰部的北狄人,也因此越发猖狂。
此时正值小满过去不就,未到芒种,更没到秋收,战争似乎不那么紧迫。
那么到底是什么促使了刘公子和阿叵苏进行如此险要狠辣的举动?
程又青此时提出了另一个疑问:“顾况,你有没有觉得,你是顾老将军在京城留下的质子?”
顾况一听,就要反驳,爷爷这么爱护他,他怎么可能是人质?
可是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
他不得不承认,程又青说得有道理。
顾况沿着这条思路思考下去,如果他这个质子真的死于非命,会发生什么。
首先是爷爷与京城必定积怨。
其次才是扰乱军心。
这两层目的不无险恶,顾况感觉此时如芒在背,如坐针毡。
他瞥向程又青的眼睛,看到了与他相同的忧虑。
*
过了不知多久,晃晃悠悠的马车终于停了下来。
趁着鞍前车夫解开髻头的工夫,程又青和顾况偷偷溜出了马车。
白云观坐落在京城西侧山上。
日落西山,霞光满天,几处飞鸿掠过,如画中写意闲笔。
顾况和程又青都穿着平民衣服,索性就扮作百姓,光明正大入住白云观。
唯一令程又青有些不满的是,那迎接他们的小尼姑一见二人,就把他们当成了一对夫妻。
程又青刚想否认,顾况一捏她的手,点头应下了这个称号。
于是那小尼姑便为顾程二人安排了一间单间。
白云观虽为清修的道观,但也做民间道场,并不孤高自持,因此观中备有外人留宿的一整排房屋。程又青和顾况入住的,便是其中一间。
整个单间窄小却清静,床铺占了好大一块,剩下的空间仅够两人站立。
看来打地铺是不可能了。程又青不无遗憾地想。
顾况却似乎看出了程又青的顾虑,他自告奋勇在矮窄的地面上做一个小小的铺盖。
男女授受不亲。
他义正言辞地说。
师姐,我晚上就睡在下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