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是朋友吗 第(2/3)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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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关系。”察觉到母亲情绪的转变,他赶忙出声安慰道,“你想听什么,我讲给你。”

    陪着母亲坐了会儿,封言舟断断续续地说了一些自己在战队里训练时候的日常。

    杨沛花躺在轮椅上,闭着眼睛听着,偶尔应两句、问两句,最后总结道:“你和小舒关系最好,对吗?”

    “是吗?”封言舟愣了下,下意识反问。

    “刚刚听你,总是提到他的名字。”杨沛花说,“上次他和我聊天,我听着,他也很喜欢你。总是夸你。”

    封言舟垂下眸,抠了抠手:“……是吗。”

    “要和他好好相处,粥粥,”说着,杨沛花睁开眼睛,看着面前自己那半垂着脑袋乖巧的孩子,手又攀上封言舟手背,拍拍,“妈妈不一定能陪你很久了。所以妈妈希望你能交到几个,能陪你终身的朋友。”

    “怎么能这么说!”封言舟一下子抬起头来,反抓住母亲的手,“你要陪我很久很久,妈妈,我现在赚钱了,有很多钱可以给你治病。只要好好配合治疗,你一定会好起来的。”

    他说着,却想起面诊被医生单独留下时,从医生嘴里听到冷冰冰的“不乐观”三个字。眉心又巴巴地拧紧了,他想要扫开自己心头阴霾,于是拿“不乐观”的后半句,“加大力度治疗需要更多费用”来安慰自己。

    至少花了钱还可以治,不是治不了。

    封言舟又重复了一遍:“你一定可以好起来的。”

    房间里陷入一时的寂静。

    母亲没有说话,只是歪头看向窗外去了。下颚与脖颈连接的地方被单薄的皮囊撑出清晰的骨架,或粗或细,如同形容枯槁的树枝,张牙舞爪戳出去。

    实话来说,她的病态其实已非一顶红色针织帽、宽大厚实的衣物,以及强颜欢笑能够粉饰太平的了。在这场与病魔全副武装死磕到底的斗争里,她已经将自己全部的气数耗尽,魂灵都压榨到干瘪,成为这冬天里无数人踩踏过的尘土,骨髓连着浑身的经脉,一寸一寸针刺般锥心得疼。

    杨沛花闭                                                上眼睛,白纸似的嘴唇颤着,几乎调动全部注意力,去感受自己手心里握着的那只年轻的手。

    “粥粥。”她闭着眼,很轻很轻地唤了一声。

    耳边马上传来少年简短而清晰的回应:“我在。”

    “粥粥,”杨沛花短短叹出口气,“妈妈想吃青菜鸡蛋面。”

    “我马上给你做。”

    封言舟牵着她的手从床上起身,最后捏了捏才松开,转身走出去。

    盯着儿子如今已长得宽阔的脊背,杨沛花看着看着,就湿了眼眶。

    却没力气哭出来。

    *

    基地的人都走光了。

    送完队友,又送走最操心他的伟哥,舒颂一回到自己的房间里,靠着偷偷囤下的泡面,浑浑噩噩度过了些时日。

    天气变得越来越冷。

    终于在新的一年到来之前,上海下起了第一场雪。

    舒颂一前一天晚上单排到很晚,直到列表里封言舟的头像都黑了才下线。他一觉睡到中午,醒来时窗台上已经堆积起一片薄薄的白。

    偌大的基地只剩他一个人。关了卧室的暖气,舒颂一抱起最近又长胖了些的悠米,套上厚厚的衣服,从楼上走到楼下,走进训练室里。

    悠米很安静地抱着舒颂一的手一直在舔。

    直到舒颂一给他铲了一把猫粮,又在猫粮上撒满鸡胸肉碎,他“喵”的一声直接蹬着舒颂一的腿跳上桌子开饭。

    被猫蹬过的那块肉隐隐作痛,舒颂一揉了两下,盯着悠米吃饭,余光却总是扫过自己旁边那张空着的电竞椅。

    回想起队里放假那天,封言舟临走前,来他房间吵的那一架。

    他不知道封言舟已经醉到连话都听不清的地步,毕竟当时“承认不讨厌”这类从未做过的事就足够让他心悸。而在听完少年的坦白后,又一时间调整不过情绪,下意识把人给驱逐门外。

    那天之后,封言舟就再也没在他的生活中出现过。

    包括战队的群里,朋友圈里,和前来私聊他的队友们的话里。

    舒颂一只在游戏的列表能看见封言舟今天是否有在线,什么时间在线。

    这期间,他给封言舟发过一次双排申请。但对方没同意也没拒绝,就这么耗着,一直等到申请时间结束,窗口自动消失。

    这种把事情搞砸了的心情,让他不由得又想起封言舟刚来TVG报道的那天。

    因为悠米的走失导致心情不好,他也是这样的,把分明是很期待的一个见面搞砸。

    听他说一些直白的真心话,就这么难吗?

    舒颂一也想问自己。

    好像是挺难的。他不知道该怎么正确表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