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当年 第(2/3)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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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最终闭了嘴。

    晚间夜行,春来万物复苏,有鸟雀清脆的啁啾,也有猿兽低徘的吟哮,一切一切暗藏在玄海无边的茂林里。

    徐椒瑟缩着抱紧了臂,下意思贴近抱剑引路的男人,幽幽得她似乎能闻到他身上的松柏香。

    石墙垒出的浮屠塔立在岭上,月光泠泠照下,塔上围着的红绦如火烧一般,带着幽冥间的诡谲——庄严又妖冶。

    沈二娘求幼妹在第三层,而徐椒则在第七层。塔梯窄小,一层又比一层逼仄,沈二娘只得留在三层。

    徐椒跟着男人一步一步攀向塔顶,他步落轻松利落,徐椒的双腿已是酸软胀痛,她咬着牙屏住腿肚的颤抖,假装无事地跟紧他。

    “啊。”

    幂笠遮住双眼本就视线模糊,她腿肚一个抽搐,脚步踉跄,险要摔下楼梯,却被一双有力的大手拽住。

    徐椒有些恼然自己的不争气,她要强地站好,努力攀了一级,低声谢道:“多谢郎君。”

    男人没有开口说话,转头又向上走去,只是这个一回步子慢了些。

    塔顶在最高处,山口无丘壑遮挡。硕大的、皎洁的如银盘一样的明月就这样猝不及防地蹦了出来,并着漫天的星辉浸入眼底。

    “那里,是风水最佳的地方。”

    男人指着阑干的正中,和她说了今日第一句话。

    徐椒连忙应声谢过,她将佛牌系好,余光又见自己佛牌处还有一枚佛牌,比起下头黯淡着发黑发黄的红绦,这红色水润,与徐椒自己的差不多,一看就是今日新系的。

    她依稀见到是个吴字,但又看得不大真切。

    下了塔,徐椒看着山寺的轮廓渐渐放大,她清了清嗓子道:“今日多谢郎君,大恩无以为报。敢问郎君姓名,小女子他日必然重谢。”

    山风吹过,带来枝叶的沙沙声,徐椒听见了今日他对她说的第二句话。

    “萍水相逢,积德而已,娘子不必萦怀。”

    回了寺,小沙弥收拾出一间禅房,沈宝余与徐椒今日就暂住在此处。

    徐椒甫一进屋子坐下,就朝着沈宝余看去,她道:                                                “今日夜深不便了,要不明儿我们还是再去谢他一回吧。”

    沈宝余扑哧一笑,打趣道:“人家都说萍水相逢,不必萦怀了。”

    徐椒挠挠头道:“人家客气,咱们也要懂礼节嘛。”

    沈宝余古怪道:“人家未娶妻,孤男寡女老聚一起才失礼吧。”

    徐椒讶异道:“你怎么知道他未娶妻?他是谁呀,谁家公子?”

    徐椒心道自己堂堂金陵城著名名媛,怎么会错过这样的绝色。

    沈宝余惊讶道:“你真的没认出他来?”说完沈宝余扬起一抹神秘又古怪地微笑,她捏着徐椒的脸道:“你不会看上他了吧。”

    徐椒甩开她的手,揉了揉自己被捏红的脸,嗡声道:“别胡说,我没有。”

    沈宝余道:“见鬼了,你快把掖庭跑得和自家别院一样勤快,你居然没认出江夏王殿下。”

    徐椒愣了愣,眨了眨眼道:“江夏王?怎么会是他。”

    徐椒暗自思忖着。

    江夏王往前虽在宫中,但住在西宫那头,皇帝与姑母也不用他晨昏定省,他也不来中宫处凑热闹,自然见得甚少。

    更何况,她后来回乡守孝,他又封王去了江夏,男大十八变的,她认不出也很正常。

    沈宝余笑眯眯道:“以你的家世,皇妃也做得,更不要说做个王妃。你要看中他,和皇后说一声,保准没问题。”

    徐椒摆开她的手,把头摇得和泼浪鼓一样:“我才不要当王妃。”

    沈宝余不解道:“为何?江夏王母家单薄,你去了反倒安逸。”

    徐椒叹了口气,“天家就是天家。即便是天上最低矮的云,也是凡人站在山巅上触及不到的。”

    世家子娶她能出妾,天家能吗?

    徐家又不是霍光曹操那一挂的。

    所以天家再落魄的皇子,那也是天家的人,不是她这种外戚女轻易可以拿捏的。

    “哎,我还是宁肯像大姐姐那样,找个自己舒心的……”

    徐椒爬在案上,闷闷地说着。

    后来,回到金陵城,她偶然听说江夏王虽无妻室,但也有置姬妾,与诸王无异。

    徐椒听完后翻了个白眼,暗自庆幸自己的英明神武,总能透过华美的表象看见深层的内里,不轻易被美色富贵动摇,不枉她浸淫掖庭多年,已摸清套路。

    正当她以为,她与江夏王的缘分不过是浮屠塔月光下的露水,梁溪宝禅寺上的夜霜,时间一到渐渐消弥,一场惊破南国的时疫却将这一切变得扑朔迷离起来。

    一场时疫带走了沈宝余,她在宝禅寺中一语成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