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吹笛 第(1/3)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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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掖庭关系户奋斗记》 

    泰山,一个又近又远的词,一副又近又远的画。

    徐椒拿起绢帛细细端详,感叹道:“壁立千仞。”

    徐椒乌溜溜转着眼睛,突然道:“先生是北人,那您有见过洛水吗?您有见过草原吗?”

    崔劭颔首。

    一半为了讨好,一半确实倾佩,徐椒拍手道:“先生果然厉害。”

    崔劭啪的一声将装着蒿精草的盒子重重盖上,冷冷站起身起步离开。

    马屁又拍到马蹄子上了。

    徐椒看着他决然而去的背影,不由感慨——某类男人真难侍候。

    兰樨匆匆进来,见徐椒一脸哀叹地坐在案前,手里捧着一幅画,她不禁担忧道:“娘子这是怎么了。”

    徐椒回过神,朝着兰樨问:“我长得丑吗?”

    兰樨被徐椒的问题问得一楞神,她道:“娘子素日有美名,是金陵城中一等一的美人,如何能与丑字搭边。”

    这也是实话,徐家女在世家中向来长得出挑,这也是徐家能混出九代皇后的重要原因。

    徐椒道:“都说男人对美人常怀柔情,怎么如今看来并非如此。”

    萧葳在她面前喜怒无常,崔劭也在她面前喜怒无常。

    兰樨并不明白其中的故事,她问:“谁惹娘子了?”

    徐椒摇了摇头,自个将画作卷起来,兰樨在一旁看来,忽然道:“娘子有问崔先生要新否要换新方子吗?”

    徐椒啊了一声,手中继而一顿,她来找崔劭便是此事,东拉西扯之后她怎么把这事给忘了!

    徐椒长叹一口气,“等下再去找他吧。对了,我让你列的名册出来了吗?”

    兰樨从袖口掏出一片粗粝的纸,纸上密密麻麻写了几位姑娘的名字、家世和生平。

    徐椒将烛火拨正,越看眉头越是皱起。

    “年龄最合适的都到靖华公一脉了,血脉远成这样,那头和我们搭隔五服都悬。”

    兰樨道:“家里这一辈,年岁小的也只有您了。”

    “诶。咱们家叔叔伯伯都这么洁身自好,没有什么养在乡里的外室之女吗?”

    兰樨摇摇头。

    说来徐家也是造化弄人,人丁凋落,主枝年轻的只剩徐椒和徐林姐弟俩。

    无法,徐椒只能换一头琢磨,她问:“舅家或者其他姻亲家也没有合适的吗?”

    兰樨替她翻过下一页,几个名字印入眼帘。

    徐椒看过,忍不住道:“郑潋也能算的话,包宜春也可以,从舅母那儿算起,这不比郑潋还少拐一轮。”

    世家间互通婚姻本就是尝试,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七拐八绕着还是转了回来。

    徐椒揉了揉眉心,颇觉得后继无人。

    “人说推新之事,主者要有长久的寿命。如今想来,所言不错。挑几个和徐家亲近的不难,但各家有各家的底气,她们又怎么会为了我,逆过世道,保住这个医女馆。”

    兰樨静立在一侧,她听了半晌,犹豫着开口:“娘子何不请大长公主接手呢。”

    徐椒道:“大姐姐回过我,她说她最近不想招惹侍御史们。”

    兰樨心下了然,她扶起徐椒劝道:“娘子又何苦逼自己。我要说,娘子一户一户问了,她们主人愿意卖给咱们的,咱们就收了,不愿意的,咱们就遣回去,再多说些好话便是了。总是救了些的,人命岂能救尽。况且各自有各自的命数,命该绝的,娘子救了也无用,命不该绝的,娘子即便不救,老天也肯给活路。”

    这话说得在理又可行,是眼下最佳的选择。

    奈何徐椒心头堵得慌,她看着方才小医女留下的稚嫩笔迹,眼眶有些发热。

    她不想做一回事的买卖,总想给她们挣条可以持续的路子,可如今看来,还是到头了。

    时不我与,人亡政息,她原先不觉得有什么,如今却感同身受起来。

    *

    时日渐渐暗去,帘外一片幽芳。

    早春的梅花,历过一冬的酷雪,开出如灼的红萼。

    疏疏长风吹过,乱红婉转,冷香寒彻。徐椒踏着满地碎缕,静静听着临水的笛声。

    羌人的笛子,音律沉阔,无限怆然。她在采石矶上听过,那时夕阳沉沉,风雨如晦。

    而今日,她在庄上听笛声,天低云阔,四下幽然。

    而笛声里,是有那样的不甘与愤懑,仿佛是千年渊冰下的汹涌急涛,在幽暗中寻找出泄的口子。

    徐椒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听见这样的笛声了。

    徐椒在篱门口静静站了许久,不知何时门忽然被打开,只见崔劭从银白的月光里走出。

    他脸色起先很是不耐。

    徐椒慌乱想要解释,自己不是故意听壁角的,却发现递来一张帕子。

    陈旧的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