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俩人之前划过，表情淡淡的，看不出高兴或者不高兴，但在江牧野起身经过他朝帐篷走时，李琀没再避开。

    这让江牧野心情好了些，趁着程亦白他们吃早饭，江牧野抓紧时间睡了个囫囵觉，睡醒以后他神清气爽，连带着昨晚的郁闷都暂时抛到脑后。李琀也好像忘了昨晚的事儿，主动来帮江牧野收帐篷，并提出江牧野受了伤，帐篷由他来背。

    听见李琀这么说，江牧野又记起昨晚的事儿，生气倒不至于，但郁闷确实是郁闷，摆摆手拒绝李琀的提议，江牧野背起帐篷和包，率先朝沙漠走。

    这片沙漠的确和余清远描述的一样大，又有流沙，几个人一路慢慢走慢慢磨，走到天色渐黑，才终于穿过沙漠，看见抹蓝绿色。

    走近之后，所有人都很惊喜，那是片沙漠绿洲，绿色是绿茸茸的草木，而蓝色，则是湾波光粼粼的湖。湖一侧浑圆，另一边渐渐拉长，形成河流，一路向北流淌。

    “番条之山，无草木，多沙，减水出焉，北流注于海。”程亦白激动地恨不能跳进湖里，“找到了，东次一经找到了，就是这儿没错！”

    “就凭这片沙漠和这水，就能确认是东次一经？”江牧野有点儿怀疑，理论上来说，有沙漠又有水的地方很多，想确认这到底是哪里，需要找到当地特产。

    程亦白也想到了这一点，不顾天色渐晚，他叫上阿扬和良子就想下水：“书里说减水里产鱤鱼，等我抓条鱤鱼给你们看。”<                                                /p>

    阿扬和良子吓了一跳，好说歹说终于劝住程亦白，表示抓鱼这种小事两个人就够了，程亦白犯不着也去，何况要是被程先生知道俩人让程亦白下了水，非剥掉俩人一层皮。

    “那也行吧。”程亦白退而求其次，跟着江牧野一起平地搭帐篷。帐篷搭好后，他看看江牧野，又看看李琀：“要不，今晚牧野来跟我一起睡吧？”

    李琀一愣。

    江牧野也莫名其妙：“为什么？”

    “你昨晚不是没进去帐篷吗？”程亦白笑眯眯打量江牧野，“受着伤还进不去帐篷什么的太惨了，我这么善良，怎么忍心看你这么惨呢？”

    经程亦白提醒，江牧野又记起来昨晚的郁闷遭遇，他轻轻皱了下眉心，偏头看李琀。

    “不用。”李琀没看江牧野，只是对着程亦白说，“他今晚睡帐篷，我守全夜。”

    江牧野：...

    江牧野特别想问问李琀，自己到底怎么得罪他了，得罪到连帐篷都不能共用了？但是碍于程亦白还在眼前，他只能硬挤出个笑容，僵硬地跟着点头：“对，我睡帐篷。”

    等程亦白兴趣缺缺的离开，江牧野才转身问李琀：“你怎么回事儿？”

    李琀没理他，侧身想走。

    “不说清楚别走。”江牧野连忙抓住李琀胳膊，把疑问和郁闷一股脑儿往外抛，“你从昨天晚上就开始躲着我，我是做错什么了？还是怎么你了？”

    “放开。”李琀没回答，反而冷下脸。

    “不放。”江牧野的大少爷脾气也上来了。

    之前在江家，周围人不说捧着哄着也差不多，没一个敢跟江牧野叫板的，连江牧野爸妈也没怎么跟他说过重话，做的唯一件不顾江牧野意愿的事儿就是打算联姻，为了这事儿，江牧野宁可被踢出家门也没松口。

    用周汀溪的话说，江牧野这人平时看着哪哪儿都好，但得顺着毛撸，要是哪个不开眼的逆了他的毛，江牧野倔脾气一上来，不搅合个天翻地覆绝对不罢休。

    长这么大，满打满算敢给他甩冷脸的，李琀算是第一个，甚至在江牧野好言好语询问原因的时候，李琀这家伙还试图冷脸回避。越想越气，江牧野手上力度不自觉加大，但刚攥紧李琀胳膊，他又连忙松了劲儿，生怕一个不小心就把李琀胳膊攥红了。

    江牧野松了劲儿却没彻底松手，李琀想挣脱也没敢太用力，两人就这么僵持了一小会儿，湖那边传来动静，好像是良子捉到了鱼，喊大家过去看。

    “先过去看看。”李琀说着又挣扎了两下，依旧没成功。

    理智上，江牧野也知道这个鱼意义重大，应该先过去看看，但情感上，他并不想放开李琀，让俩人间的别扭持续下去。在江牧野看来，人生在世，遇到事情就解决事情，发生别扭就该干掉别扭。

    可看着李琀紧抿嘴角脸色越来越差，江牧野又渐渐心软，李琀应该是回避惯了，自己这么直愣愣要他回答，有点儿难为他。但要是就这么放开手，放任别扭继续存在，甚至可能像滚雪球般越来越大，江牧野又不甘心。

    最终纠结犹豫片刻，江牧野鬼使神差：“想让我放手也行，你亲我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