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兆府衙。

    叶择仁站在停尸房的院子前，好几次对着旁边的小女儿欲言又止。

    “琬琬，你、真的要……”

    这可是尸体啊！

    还是被施虐过后体无完肤的尸体，现在又过了好几天，那尸体都不知道变成什么鬼样子了。

    叶择仁每每回想起自己昨晚明明一开始便坚决反对，到后面再叶婉昭的反复劝说下竟然一时心软松口答应，就懊恼至极。

    一旁的副手从刚才起就一副离了魂的模样，到现在还没反应过来。

    叶婉昭直接用行动表示她的答案。

    径直推开了院门。

    她漫不经心的摆了摆手。

    “来都来了。”

    叶择仁无法，只跟着她进去。

    从事发到现在已经过了五日，尸体早已开始腐败。

    叶婉昭等人越靠近停尸房，那股腐臭的味道就越明显。

    京兆府的仵作接到消息早早再次等候。

    “叶大人。”

    他礼貌唤了声。

    目光疑惑的转移到叶婉昭身上，似乎不明白自家上司为何要带一个小丫头到停尸房这种地方。

    难道不嫌晦气吗？

    叶择仁轻咳了声，对仵作道：“张仵作，那具尸体，你再检查一遍。”

    张仵作疑惑的应是。

    虽然不知晓上司的用意，但是大人叫他如何他就如何便是。

    一旁的衙役得令，去备了皂角、苍术等草药，以及洗漱用具、口罩等。

    “开始吧。”

    叶择仁等人戴上口罩后，当即吩咐张仵作验尸。

    叶婉昭张了张嘴，想说她来停尸房，是要亲自验。

    但看到众人一脸平静，张仵作也已经戴上手套等工具准备好之后，还是乖乖闭上了嘴。

    还是在等一等吧。

    张仵作准备完毕后，从头开始验起。

    他神情严肃，动作仔细，并没有因为检验过多次就敷衍了事。

    “死者面部皮肤被剥离，且有多处划痕，无法辨认样貌，眼睛、嘴巴、耳朵等地无内出血现象，嘴唇色白，无中毒状。”

    “咽喉处有锐器伤，深度约为三寸有余，周围血迹遍布，断定为致命伤。”

    “死者全身大多数皮肤皆被剥离，胸口、腹部、手臂、大腿小腿处有大小伤口若干，分布广而不均，初步断定为锐器所伤，伤口最大长约五寸，深约两寸，最小长一寸余。伤口多呈平直状，虽有轻微外翻状，但结合剥皮，应为死后伤。”

    “伤口处无皮肤残留，剥皮应为死者生前所为。”

    叶择仁等人听到此处，不禁皱眉。

    生前剥皮，杀人后连尸体都要砍这么多道泄愤，这是有多大仇啊。

    虽然他们不是第一次听到这一结论，但现场看着验尸，再听着这些话，还是忍不住怒火中烧。

    张仵作还在继续：“死者手腕和脚踝处有麻绳摩擦出血痕迹，应是死者生前被凶手捆绑住手脚所至。”

    其他地方就看不出什么了。

    “这么说，死者生前被凶手捆绑过，并且剧烈挣扎，从而才留下手腕脚腕上的痕迹？”叶择仁摸了摸下巴。

    副手显然也认可这个说法。

    “张仵作，你可能看出死者的身份特征？”叶择仁问。

    张仵作摇了摇头。

    “除了从下身处能看出是男子外，没有其他线索。”

    叶择仁闻言，低眉沉思。

    副手张了张嘴，想要阻止他在小姐面前说这种粗俗话。

    然而当他小心的偏头看去，却发现叶婉昭只是一片平静，到底不好直接点破。

    片刻，一道清甜悦耳的女声响起。

    “可能看出他的年龄？”

    张仵作等人闻言，一脸讶然的看向叶婉昭，然后又看了眼叶择仁，暗含询问。

    叶择仁直接道：“姑娘问你什么，你答了便是。”

    张仵作点点头，明白了对待小姐的态度。

    “回姑娘的话，死者皮肤所剩无几，无法从中看出年龄，不过老朽推测，死者应当年纪较轻。”

    这是通过多年的验尸经验直觉所得。

    “应当？”叶婉昭微微蹙眉，似是不满意这样的回复。

    于是她问道：“那死者的头发？”

    死者虽然身体的大部分特征都消失，但头发仍在。

    张仵作恍然，立马唤人清洗死者的头发。

    之前头发脏污分辨不出什么，但洗干净后，倒是能看得出是一头不错的黑发，张仵作仔细找了找，也没有发现什么白发。

    他回道：“是了。这具尸体几乎没有一根白发，是个少年人无疑，年岁最多不超过三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