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第 17 章 第(2/3)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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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瑶身披轻甲,立于阵前,神情冷峻,目光扫过整齐列队的士兵。铁甲森然,长枪如林,晨光映在士兵的盔甲上,闪着肃杀寒光。
她微微侧身,目光不经意掠过身后一袭白衣,那人神色闲适,衣袂在晨风中微扬,仿佛与眼前肃杀之景格格不入。
陆瑶终是轻叹了一口气。
“出发。”她扬手下令,声音清冷。
入夜时分,大军终于在一处山脊下驻扎。
营地四周警戒森严,战马安置得当,士兵们忙碌着搭建帐篷、准备炊事,火光跃动,映得整个营地似一片流动的光影。
主帐内,陆瑶和陈临两人抱臂而立,目光凝在摊开的地势图上。
“你怎么绘出来的?”陆瑶忍不住发问。
兰珩舟本站在帐中后侧,目光落在二人略显亲近的身影上,微拧着眉。闻言,不动声色地站进了两人之间,微微俯身,手指点在地图上。
“我曾翻过旧时舆图,再结合前线斥候探得的地形绘制而成。”他云淡风轻,指尖点在了几处,“此处三面环山,一面开阔,是敌军惯常驻扎之地。”
陈临皱眉看着地图,谨慎道:“此处虽是要地,却易守难攻。若未能一举攻破,恐会激起敌军反扑。”
陆瑶沉思片刻,开口道:“若伏击声东击西,将主力埋于侧翼,待敌军自乱阵脚,再以奇兵突袭。兵分三路,齐头并进,或能一战定局。”
话至此处,她语气一顿,似有顾虑:“只是……”军中虽兵强将勇,可眼下能独当一面将领,却只有两人。
“剩下那队,我来。”兰珩舟道。
陆瑶抬眸:“不行。你运筹帷幄固然出色,但从未领兵冲锋。”
兰珩舟唇角微扬,直直看向她:“我并非手无缚鸡之力。”
陆瑶一时语塞,脑海中却浮现出胡杨岭他出手的画面。虽然没看出真实水平,却的确显出几分身手。
尽管如此,她仍有几分迟疑。
兰珩舟却道:“此战紧要,我自会保全自己。且三路并进,才能形成合围之势。”
陆瑶沉默良久,终是点头,将兰珩舟安置在东路——那片地势平坦、易于支援的方位。陈临领中路,而她则亲自带队绕向险峻西路。
三军分道而行前几日,陆瑶 反复推演战局,将每一步都细细推敲,连夜推算行军路线,逐一核对部署。直到确认陈临与兰珩舟阵势无误,她才微松了口气。
出发前一晚,陆瑶独自走至香案前,为萧玄和梁肃川点燃清香。她静立良久,凝视烟雾缭绕间缓缓上升的香火。
翌日天明,三军拔营而起,浩浩荡荡奔赴北凉单于驻地。根据预估,三路大军需行一日,约在亥时到达,趁夜发起突袭。
也不知道是否是大仇终要得报,陆瑶一路心情忐忑,胸中如压千斤,焦躁不安,竟连食水都难以下咽。
休整间隙,陆瑶独自坐在山石旁。
三叔端来干粮和水,走到她身侧,沉声道:“阿瑶,吃点吧。”
陆瑶接过干粮,却迟迟未动。
他坐到一旁,语气柔和些:“垫些东西在肚子里,前头还有硬仗等着你呢。”
陆瑶默然片刻,终于低头咬了一口干粮,又接过水壶饮了一口,用袖子擦了擦唇角。
三叔年迈,腿脚又早年受过伤。土匪寨被剿后,他随众人归顺入军。
陆瑶念在旧情,特地为他安排了清闲职务,安度晚年。可听闻她随夫镇守漠北,他竟执意调来相伴。
此次出征,他仍执意随行,陆瑶拗不过,只得给他分派粮草调配的轻职,尽量不让他涉险。
二人沉默良久。
“三叔,”陆瑶抬眼望着他,语气低沉,“你知道吗?我一直把你当亲生父亲。要不是你,我早就死了。”
她的目光落在李老三的白发上。年轻时他便一头银丝,如今雪白如霜,倒似未老,却又让人说不出的沉重。
李老三侧过脸去,抹了一把泪,声音微颤:“阿瑶……我……”
话音未落,陆瑶却突然身子一软,整个人向后倒去。
李老三一把揽住她,将她小心扶靠在身后的山石上,手指微微颤抖,目光复杂,却不敢直视她。
“对不……对不……”他的声音低得几乎听不清。
陆瑶泪珠滚落,哽咽着抓住他的袖口:“三叔,我求你,求你别说……我只有你了。”
李老三的身子猛地一颤,背过身去,肩膀微微抖动。
他仰头沉默了许久,嗓音低哑,却透着深深的痛楚:“三叔这辈子,唯一对不住的人就是你……下辈子……下辈子,我一定还给你。”
陆瑶绝望地望着他的背影,声音颤抖:“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