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第 8 章 第(1/3)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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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关城中,连着几日的议事,让营帐内的气氛更加压抑。
陈璋坐在主位上,身躯魁梧,宽厚的甲胄因久坐显得些许紧绷。他脸色铁青,一手撑着桌案,一手指着地图上的北坡,嗓音如雷般震响:“末将以为,北坡直取是最佳选择!虽有山势险阻,但敌军必以为我们不敢贸然进攻,可趁夜出奇兵,直捣其后路!”
陆瑶站在一旁,目光冷淡地看了他一眼:“北坡地势狭窄,林间遮掩较多。若敌军在此设伏,未必能如陈将军所愿。贸然进攻,只怕会将整支队伍陷入险地。”
陈璋一拍桌子,粗声反驳:“什么设伏?我探子明明回报,北坡守备松懈!你个小丫头,就知道危言耸听!”
梁肃川见状,忙打圆场:“陈将军,陆将军说的也不无道理……敌军狡诈,探报也未必全然可信,不如再细探一番?”
陈璋重重一哼,目光扫过梁肃川和陆瑶,声音低沉却咄咄逼人:“梁副将,你还真是胆小怕事!若是这样犹豫不决,城池失守了,你担得起这个责任吗?”
陆瑶抬眸,直视他:“陈将军,短短半个月,您的部队已经在东境和西壤连连失利,这些伤亡,难道也是因为我们‘胆小怕事’吗?”
此话一出,帐内顿时安静下来。
陈璋脸色涨红,猛地一拍桌案:“陆英,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陈璋用兵虽失了几场,那是因为老子是调来给你们擦屁股的!地形不熟,兵力不足!你以为阳关是怎么守住的?还不是老子用命拼来的!”
陆瑶闻言,顿时冷了脸:“我只是劝告陈将军,若再不谨慎,只怕阳关也未必守得住。”
“放肆!”陈璋怒喝,目光中带着几分恼羞成怒,“陆瑶,你才上阵几日,就敢在这里对本将军指手画脚?你有多少胜仗在手?还是仗着萧玄遗孀,御封将军,就觉得能在这里撒野了?”
此话激得梁肃川眉头直跳,忍不住回道:“陈将军,请慎言!战事为重,谁都有责任保住阳关!”
陈璋将目光转向兰珩舟,语气略显激动:“珩阳王,您说句公道话,末将这么拼命,难道还做错了?”
兰珩舟大病初愈,倚着椅背,神色依旧苍白,眉眼间透着疲惫。他眼皮微掀,淡淡看了陈璋一眼,却并未作声。
陈璋依旧是那副桀骜姿态,议事时滔滔不绝,口若悬河。
而此刻,他已不再提北坡奇袭计划,却开始倒豆子般诉说着怨愤:“若非我临时赶来接这个烂摊子,压根不熟悉这里的地形和对阵兵营,再加上粮草迟迟未到,加上副将们行动迟缓,我的兵力根本不至于大败!如今说我冒进,简直是强人所难!”
梁肃川眉头紧蹙,抢先回道:“陈将军,粮草确实有限,可行军决策乃大事,您是否也该反思一二?”
“反思?”陈璋冷笑一声,带着几分轻蔑,“梁副将,我用命守住阳关,岂容你一个副将来教我行事?”
“陈将军——”梁肃川还欲再辩,却被陆瑶抬手拦住。
“陈将军若有成算,不妨细说。”陆瑶语气冷淡,目光直视陈璋。
陈璋迎上她的目光,却不由得心头一滞,那眼睛冷冽如刀,不含丝毫情。
他沉了沉脸,转开目光:“成算自然有,不过现下粮草未稳,我若再失兵力,还真担不起这个罪名。”
“所以,陈将军的意思,是要我带兵去断敌粮道?”陆瑶语气依旧平淡,指尖却在地图上点了点,“若是如此,陈将军不妨开口明言。”
陈璋脸上有一瞬的讪然,语气却依然不善:“你若愿去,那再好不过。”
陆瑶闻言冷笑,未再多言,只低头盯着地图,眼中冷光微敛。
兰珩舟自始至终没有插话,只靠着椅背,眉目间带着一抹深沉的疲惫。
议事散去时,陆瑶看向兰珩舟,唇动了动,却最终什么也没说。
兰珩舟起身,脚步略显虚浮,连目光都没有落在她身上,便径直离开了营帐。
梁肃川看着这一幕,心中暗暗叹息,忍不住低声道:“将军,陈璋这般推诿,珩阳王又一言不发,这仗要怎么打?”
陆瑶目光冷峻:“能怎么打?刀山火海,上呗。”
自从那日胡杨岭分开,陆瑶便隐隐察觉,兰珩舟似乎有意在避着她。他的目光冷淡而游离,每当视线交错,总会不着痕迹地移开,神情间透着疏离与疲惫。
若非必要,他几乎不再开口,仿佛对军中的一切都漠不关心。
可陆瑶心中清楚,兰珩舟绝非毫无计较之人。他虽不曾主动插手军务,可那双淡漠的眼睛,却从未真正脱离过局势之外。连陈璋的种种推诿与梁肃川的隐忍,他都看得一清二楚,却始终不曾表态。
偏偏她又不甘先低头。
每每在议事时看见他半倚椅背,似睡非醒,她心中涌起的便是复杂的无力与隐隐的不耐。
可军中乱象难以压下,陈璋一再推卸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