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药桶”的盖子是姜宜揭开的，解释自然也只能由她这位“勇士”自告奋勇代劳。

    但村民代表显然不买账：“那程长满的日常行为也违反了国家规定，他也不行！”

    “就是，都有钱打牌了，还来申请低保干什么？低保那两三百，还不够他麻将桌上输的钱。”

    “程所，姜主任，你们不要被他骗了，他打麻将，还不是打一毛两毛，他打一块两块的，真论起来，他还不如程道玉呢。人程道玉好歹天天在家洗衣服做饭伺候他瘫了的老婆，他哪天不在10组他们组长开的馆子里消磨一下午？”

    姜宜听着村民们的议论，心里一沉。她看了看程天荣，见他也是一脸无奈，程长清就干脆借口去卫生间解决个人问题，便知道这事儿不好办。她咳嗽了两声，试图让场面安静下来。

    “大家伙儿，听我说两句。”姜宜提高了音量，“程长满打麻将这事儿，确实不地道。可话说回来，这打麻将输的钱，跟低保有啥关系？”

    “咋没关系？”一个村民代表立马反驳，“他有钱打麻将，就说明他不缺钱，那还申请啥低保？这不是占咱们村里的便宜嘛！”

    “话不能这么说。”姜宜摆摆手，“咱们评低保，看的是他家里的实际情况，不是他有没有钱打麻将。要是他家里真穷得揭不开锅，那咱们就得按规矩办，给他该得的。”

    “可他家里也不穷啊！”又一个村民嚷道，“他老婆虽然尿毒症了，但家里还有几亩地，又有十几亩柑橘，他自己也能动弹，咋就穷了？”

    姜宜叹了口气，她知道这事儿一时半会儿说不清楚。当时他的申请书教上来后，程长清就带着她去程长满家实地走访调查过。

    程长满住在山上，去他家一共三千七百八十五步梯子，姜宜记得这么清楚的原因是程长清带路的时候看见她的鞋子                                                ：一双至少有12c高跟凉鞋。

    程长清绷不住的笑出声：“你去换双解放鞋或者拖鞋穿穿吧，你这鞋子爬坡上坎的不合适。”

    但姜宜上大学以来一直穿的就是这么高跟的鞋子，健步如飞如履平地，并不觉得硬化的人行便道能把她整趴下：“支书，再回去换也来不及了，天这么热，要不咱们还是先爬上去再说？”

    “……年轻姑娘哈，你爬完就知道了。”程长清不再言语，带头往前面走。

    姜宜起初还信心满满，踩着那12c高跟凉鞋，一步一个台阶地往上蹬。可没爬多久，她就开始感觉到不对劲了。那硬化的便道在山脚下看着平整，可越往上，坡度就越大，台阶也变得越发陡峭。

    姜宜心里暗暗叫苦，却又不好意思开口。她看着程长清已经爬到了前面老远，只得咬紧牙关，继续往上攀。每抬一步，都像是抬着一座大山，沉重得让她喘不过气来。她的额头上渗出了细密的汗珠，顺着脸颊往下流，滴在台阶上，瞬间就被蒸发得无影无踪。

    “早知道就听支书的话，换双鞋子了。”姜宜在心里暗暗懊恼。可现在说什么都晚了，她只能硬着头皮，喘着粗气，继续往上爬，一步一步计算着到达程长满家里的距离。

    终于，在不知道歇了多少回之后，姜宜终于走到了程长满的家门口。她累得瘫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感觉自己像是刚从鬼门关里走了一遭似的。

    程长满的家是老式两层的砖木房，斑驳的粉刷天花板，已经有了裂缝的墙壁，过年时的对联晒成了白底黑字，耷拉着没有完全掉下来。程长满的妻子拄着拐杖拿了两个凳子过来，姜宜注意到她的手背青黑一片。

    “透析的针头扎的。”她一边说着，一边不好意思的往后藏了藏手。

    姜宜想起来那天下午程长满并不在家，那些医药费发票和成堆的药物空盒都是他的妻子拿过来的，小心翼翼的，似乎生怕自己得罪了村支书和新来的村主任。

    她看到姜宜爬上来热得难受，甚至还打了一盆水过来，放上了新毛巾：“主任，你洗洗，都是新的，不是我们用过的，洗一下舒服点。”

    想到此，姜宜她转头看向程天荣，示意他来说两句。程天荣也明白她的意思，清了清嗓子开口道：

    “程长满家里的情况，咱们得实事求是地去查。要是他真的天天打麻将，那没得说，低保直接取消。要是他只是每天去麻将馆坐坐，没有真的打麻将，按照他家里的情况，他就该纳入低保。现在大家既然不同意，那我问问大家，有谁看到他打麻将吗？有人证吗，有物证吗？”

    “你们要是有证据，还是之前的意思，乡政府门口有举报箱，也有举报电话，大家可以举报。但是要是没有证据，现在也拿不出来，那就该让他通过。大家有没有意见？”

    程天荣的话显然比姜宜更有力，村民代表们一声不言语，都开始像被老鹰捉住的鹌鹑，焉了吧唧，装聋作哑。

    “程长云，你是1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