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难解意 第(2/3)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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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里,周遭花木繁茂,颇为幽静。

    阮窈与品姜沿扶疏小道而出,随意慢走,直至又瞧见一片悬着玉片的竹林,才自然而然忆起崔临那日咒骂裴璋的话。

    妙静那时候告诉她,裴璋曾随母亲在灵山寺住过许久,而后裴夫人才出了家。可崔临却说裴璋母亲发了疯,如今再细细想来,更有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古怪。

    至于崔临的妻子裴岚,据说伤心的患上了癔症,被裴璋请了好些女医仔细照料着。

    对此阮窈并不讶异,到底崔裴曾也是秦晋之好,裴岚骤然没了丈夫,夫家还被母家堂弟亲手查抄,任凭换做谁都无法接受。

    崔氏的罪名她有所耳闻,只是崔临到底是裴璋的姐夫,二人幼时又一同长大,裴璋那夜从头至尾面色波澜不兴,也不知究竟在想什么……

    “莫从这儿走。”阮窈见着竹径里高悬的碎玉,便不禁联想起满目血与火,遂拉着品姜绕开,换了条路。

    不等走出多远,女子哀柔的嗓音从前方岔口飘来,“那支珠钗是阿娘的遗物,对于妾身而言万分珍贵,求求小哥……”

    阮窈下意识望过去,见重风面色为难,正同一名身着淡粉衫裙的女郎说着什么。

    认出来人是她,重风双目微微一亮,隐含了丝关切。

    女郎也停了声,回身望向阮窈。

    “重大哥……”她盈盈欲笑,一眼便认出这淡粉衣裙的女郎来。

    兵变当夜,阮窈急于去追裴璋,险些在侧门撞上她。

    重风对着她微微一颔首,又无奈同那女郎说道:“并非是我不放你过去,只是公子正在上面,不喜人打搅,姑娘还请晚些时候再来。”

    女子杏眸微湿,投过来的眼神也带着润泽的水汽,当真是我见犹怜,便是阮窈见了她,也不由有几分心旌摇荡。

    许是见有人来了,她并未再多言,轻咬了咬唇瓣,哀哀凄凄点下头。

    二人眸光短暂交汇了一瞬,阮窈朝她浅浅的笑。

    那女子微微低下纤弱的脖颈,福身柔柔一礼,                                                转身离开了。

    “娘子气色不错,”重风又细看了阮窈一眼,“伤处还痛吗?”

    “四分痛,六分痒……”阮窈愁着脸。

    便是好全了,她也是要接着装下去的,省得裴璋又要把她送走。

    阮窈答着话,眸光不经意瞥向方才那女郎袅袅婷婷的背影,“重大哥方才在同这姑娘说什么呀?我瞧她都快哭了……”

    重风欲言又止,神色略微有些异样,同阮窈说道:“她的珠钗落在了山上的小亭里,想要回去找。”

    阮窈若无其事点了点头,“如此……山间人少,她晚些再来找,必然也是能找着的。”

    二人闲闲谈了几句,阮窈很快向他告辞。

    走出一段路后,她问品姜,“你识得方才那姑娘吗?”

    品姜想也不想地答,“自然认得,那是瑟如姑娘,是崔大人去岁用十斛南珠从外郡买回来的琴娘。”

    “可园里的乐姬不是都被遣散了吗?”

    “瑟如姑娘那夜受了伤,所以还在园子里。”品姜道。

    果不其然……

    阮窈适才细看瑟如一颦一笑,简直就像揽镜自照一般,怎能不知她的所思所想。

    她自己几年前为了与谢应星搭话,可丢了不止一支珠钗。

    只是这手段实不算高明,哄骗年纪小见识浅的郎君兴许还有些用,而对于裴璋这种世家公子,全看男子是否心甘情愿入瓮。

    实际上,阮窈也很好奇,裴璋会不会为此等国色而意动。

    可现下看来,似乎远不足够。

    她不由感到泄气。

    可如今人人都嘲笑自己痴恋裴璋,她又阴错阳差挨了这一剑,凭何什么好处都叫他占了个遍。

    若让她就此罢手认输,怎么能甘心,许是午夜梦回想起此人都要气得呕血。

    好在他们无论如何也算共患难过一回,哪怕裴璋此刻对她仍无半分意动,至少也牢牢记住了自己。

    任凭他再高高在上纤尘不染,说到底,也是一名有七情六欲的凡人不是吗,难道还真能成佛不成。

    总归她如今也无所谓什么好名声了,旁人越瞧不上她,她越要与他纠缠一番,否则岂非白吃了这番苦头。

    *

    肩胛下的伤口逐渐愈合,痒得阮窈连日以来心浮气躁,连在睡梦中都忍不住抓挠。

    她自园中侍女那儿探听得知,裴璋偶而会在清晨去往积云阁处理政务,便也时常去往积云阁外头的花圃,也好借机与他偶遇。

    这日雾浓,花枝上沾着昨夜露水,晃晃悠悠,悬垂欲滴。

    咔嚓——

    阮窈剪下一枝刺玫,在竹篮里放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