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第二十三章 第(1/2)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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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梦醒的一刻,天色还昏黑着。

    裴璋下意识就想把睡在怀里的人一把推开,仿佛手上抱着的是个碰都不能碰的烫手之物。

    然而她整张脸都贴着他的衣襟,只露出毛茸茸的发顶,呼吸声低缓而均匀,一动也不曾动。

    ……梦里的放浪,不过是他自己心中所生出的妄念而已。

    察觉到衣料内的脏污,裴璋坐着未动,极为不适地闭了闭眼。

    烦躁感如同附骨之疽,连同梦中人痴缠而娇弱的嗓音,久久挥之不去。

    他在梦里与她放浪形骸的交缠,甚至任由她在他之上……像一对不知天地为何物的野兽。

    都道巫山云雨是为极乐,又与子嗣相关,可无于他而言,男女相媾却是极其丑陋之事。

    两具光裸的肉身为了追寻快慰而互相撞击,发出并不似人的叫声,再如何为之附上美名也无法掩盖苟合的本质。

    从他少时起,不论是床榻之欢,还是眼见身怀六甲的女子,都只会令他下意识联想到某些算不得美好的回忆。

    故而他从不曾有过这般鄙弃的梦境。

    他本不会,也不该做这样的梦才是。

    怀中人的发热已经退去了,再不像先前那般滚烫。可他身下的躁热却迟迟未散,灼得他有几分坐立不安。

    于是裴璋抑制住脑中的浮想联翩,默然估了估时辰,抬起手将阮窈的身子扶起,让她倚靠着石壁。

    挪动间,一块玉坠贴着她的袖口滑了半边出来,挂着玉坠的绳络还着意在腕上缠了两圈。

    他借着月光垂眸看了片刻。

    身体的灼热总算逐渐消散,他慢条斯理地抬手,缓缓将那绳络一圈一圈地解了开来。

    *

    “……这位娘子身子骨强健,就是受了惊吓,又沾了生水,这才发起热来,并无大碍的……”

    陌生的嗓音时断时续,不断往阮窈的耳中飘,似乎有人正在她的床边叮嘱着什么。

    她半梦半醒地睡着,下意识想翻个身,这才察觉到自己身上竟盖着一床沉重的被子,顿时想也不想伸腿就踢。

    “好热……”阮窈不禁烦躁地抱怨,迷迷糊糊睁开眼。

    原先说话的人听见动静,顿了顿,“醒了!”

    从她的方向,只能看到一名女使匆忙走上前来,俯身替她将被子掖好。

    “这是……哪儿?” 阮窈看着眼前陌生的人,许是睡久了,嗓音连说起话来都是止不住的粗哑。

    女使不慌不忙扶她坐起来,又端来温水,“此处是馆舍,这会儿已近午时了。”

    阮窈慢慢咽了两口水,嗓子里的干痛逐渐缓和了大半。

    低眼扫过衣袖,发觉连衣裙也被换过了,她忽然想起了什么,连忙抬起手,可腕上哪里还有沈介之所赠玉佩的影子。

    “你可曾见过我身上有一枚玉佩?”她立即问这女使,双手犹不死心地在身上摸索。

    女使目光茫然,“娘子被送过来的时候,身上并没有东西……”

    她又想了一会儿,蹙眉问女使:“裴公子呢?”

    昨夜她刚到山洞时,还特意缠紧了腕上的玉佩,倘若女使未曾见到……

    女使闻言,迟疑地望向屏风之外。

    随后,一道温和的嗓音响起:“你们先下去吧。”

    阮窈瞪大眼睛看过去,一抹素白衣影正徐徐绕过屏风而来。

    她怔了一会儿,脑中仍有些晕乎,不曾想到裴璋竟就在一屏之隔的外厅,只好悄眼去瞧他的神情。

    眼前人神色一如既往的平淡,因着更过衣的缘故,手臂上的伤口也半点都看不出了。

    他既然在屋中,自然也听见了她的问话。

    阮窈装作若无其事地继续说道:“我方才说的玉佩,公子可有见过吗?”

    裴璋并无隐瞒之意,面不改色地颔首。

    阮窈便很快想好了说辞。

    那玉佩的形制与绳络是男子所佩之物,但她可以同他说,是她阿兄或阿爹赠给她的。

    然而正欲开口,她就对上了眼前人颇有几分似笑非笑的眼,仿佛正好整以暇地等待着她继续往下编。

    话都到嘴边了,她却只得咽了下去,无奈道:“那还请公子告知我,玉佩现下在何处。”

    裴璋温声道:“那玉佩不是你的东西。”

    她一脸莫名,只觉得此人好生不讲理。偏偏他语气还不紧不慢,仿佛本就该是这样。

    “公子为何这样说?”阮窈病后脑子昏涨涨的,心里也憋着一股子气,闻言不禁蹙起眉来,越发忍不住埋怨,“公子也不曾送过我什么,如今反倒拿起我的东西来了……”

    裴璋坐在床榻旁,修长的指替她掖了掖被角,话语听起来并无不耐,“窈娘,你应当要知足。凡事倘若太贪心,只会适得其反。”

    她闻言直直盯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