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第 20 章 第(2/3)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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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人烦心得很。

    朱霖虽有学识,奈何为人短视,决计不会被邪祟势力重用。这样的人留着尚能粉饰太平,动了反倒容易出乱子。

    朱称是朱霖的心头肉,整个朱家的宝贝疙瘩,他这一死,又死得如此屈辱、如此刻意,朱家要闹一阵子了。长安城那些见不得人的虫豸,不知会借机生出什么事端。

    沈钦抬头,看向丰神俊逸的帝王:“陛下,打草,才能惊蛇。”

    李世民拧眉,似有疑问。

    沈钦继续道:“筹谋五年,微臣觉得,可以让世间妖孽,一现原形了。”

    “你的意思是……”

    “昭昭长安,仍有腐土。这片腐土,怕是有主人。”

    “你是说,长安城波诡云谲,其实是有人暗中操控?”

    “是。”

    这答案李世民不意外,任何恶流,都会有源头,这也是他设立照夜楼的原因。

    “找到了?”李世民问。

    “有方向,但拿不准。所以需要有人带一带路。”

    “于是你选中了朱称?”

    沈钦的眸底有不易察觉的狠戾:“与其说是微臣选中了他,不如说是他自己撞上来的。”

    李世民知道,沈钦没有说谎:“顾家对你有恩,孤知道。”

    他伸出一只手,将沈钦扶起来:“安之,你是孤一手提拔的,你的能力,孤心中有数。放手去做吧。”

    “是。”沈钦拱手。

    李世民看着沈钦,思忖片刻,终是问道:“不过……你打算如何对待沈鸿夫妇?”

    沈钦眸子黯了黯:“臣不知道。”

    这是沈钦的实话,他确实不知道要如何对待……或者说是如何处理这对夫妇,他很擅长杀人,但沈鸿和吴香,如果死得太容易,他会觉得甚是遗憾。

    “杀母之仇,不共戴天,孤能理解。”李世民劝道:“但是安之,你还年轻,若将自己半生的光阴都浸淫在仇恨之中,很容易错过更为重要的东西,那样便太可惜了,你明白吗?”

    “嗯。臣明白。”沈钦面色不改,沉稳应道。

    李世民看沈钦的神情,便知道他并不明白,于是唯有叹息。

    “天色已晚,陛下早些歇息,微臣告退。”沈钦意欲退下。

    李世民却唤住他,似是极为随意地提了一句:“你同顾家那个四娘子,可相熟?”

    沈钦今夜十分泰然,唯此刻肩膀僵了僵,但只一瞬,他便答道:                                                “受顾伯父所托,如今臣在教授顾四小姐功课。”

    李世民点了点头,未再追问什么,便让沈钦走了。

    待沈钦走远,在一旁候着的内侍适时走上来,为李世民捏肩。

    李世民闭着眼,似是有了些困意:“安之这孩子,心里煞气太重,孤真是怕他到头来伤人伤己。”

    内侍是跟在皇帝身边的老人了,出言安慰道:“沈大人到底是沈郎君的父亲,沈郎君想必不会……”

    “哼。”李世民冷声道:“他放任吴香害死阿茹的时候,可曾想过他是安之的父亲。”

    内侍笑笑,不再多言。

    李世民默然片刻,也露了笑:“别的先不提,倒是顾家那个小丫头,孤是真想见见。”

    ……

    长安城的夜晚静谧深沉,沈钦熟练地飞驰于各个坊市之间,步履如电,无声如旷野的微风。

    他来到宣阳坊,一个侧身飞跃,便进了顾府,春息苑守夜的奴婢正坐在廊下打瞌睡,沈钦不费工夫便翻窗进了内室。

    内室只点了一盏灯,烛光很暗。

    沈钦走近床榻,只见贺小茶睡了个四仰八叉,秋日甚凉,她的手脚都露在外面。

    沈钦无奈摇头,轻轻将她的身子摆正了些,好好为她盖了盖被子,坐在床沿上,静静望着她。

    年年,你可知,自你走后,我便只能为夜晚而生了。

    我不是白日里那个明明姓沈,却被沈家遗弃;过了童试,却不能入朝为官;在灵禅寺修行、却不信佛陀;行走于世间、却无人所爱的沈钦。

    我是照夜楼的楼主,是陛下手中为大唐肃清邪佞的剑,是身负血海深仇、每天都被长恨灼心的沈钦。

    可是年年,你回来了……

    陛下说,若我将半生的光阴都浸淫在仇恨之中,很容易错过更为重要的东西。

    李行隐说,我们刀尖上舔血,今日挣了富贵,明日未必有命享用。

    年年,我知我对沈鸿之恨,非一人死而不能休;我也知一柄利刃最后的结局,往往是被献祭于战争……

    可因为你,我想搏一份生机……

    你别不要我,别不要我……

    沈钦伸手,试图抚摸贺小茶的脸,却终究停在了半空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