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噬血蛊 第(1/3)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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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城附近,安王府鸣青院。

    幽幽月色,散不去如墨的夜。

    赵崇枫刚沐浴完毕,披着一件白色里衣,墨色长发散在后背不断滴水,只片刻功夫,里衣便湿了一大片。

    他面上愁绪萦绕,恨与怕不断拉扯,翻涌成洪,很快便有一股绝望自心头升腾而起逐渐压制他的理智,癫狂与暴虐夺舍他的心智,仿佛下一瞬就能将他完全吞噬,变成人不人,鬼不鬼的怪物。

    “王爷,天冷了,湿发容易着凉,老奴帮您擦干头发。”

    老太监孙全的声音从身旁响起,尖细又轻柔,令赵崇枫心神一凛,心智回笼,整个人清醒过来。

    “嗯。”

    赵崇枫的声音依旧平和,但放在膝盖上的手紧紧攥起拳头,眼眸也开始发红。

    孙全是安王府的管事太监,从赵崇枫还是小婴儿的时候就到他的身边伺候。

    一晃二十年,赵崇枫长大了,孙全也在慢慢变老。

    后来赵崇枫封王开府,孙全跟着出宫,平日里帮忙管理一府事宜,照顾赵崇枫的生活起居,主仆俩感情甚笃。

    赵崇枫:“约束好府中下人,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准过来,等擦干头发你就退下,让谢鹏他们进来。”

    孙全擦头发的手一顿,并不想执行这个命令,便试探道:“今夜让老奴留下来吧!老奴守着您,老奴……”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赵崇枫厉声打断,拒绝的话如约而至。

    “十五月圆夜,什么情况你也清楚,谢鹏他们年轻力壮,武艺上佳,留下来既能辅助我,也能保护他们自己,孙全你不行,莫要增添不必要的损伤。”

    孙全的忠心赵崇枫从未怀疑,那是母妃留给他的人,相处二十年了。

    但是毒蛊阴狠,发作时理智全无,浑身上下如抽皮扒筋般痛苦,他连自己都顾不上,自然没办法控制自己不去伤害身边的人。

    “王爷。”

    “不必说了,退下吧!”赵崇枫摆摆手,让孙全退下了。

    时辰还算早,孙全退下后并没有在第一时间吩咐谢鹏他们进来,屋子里便只剩下赵崇枫自己。

    昏黄的烛光下,是光与影的较量,是赵崇枫忍痛逐渐佝偻的腰,这种痛苦总能让他想起记忆深处最痛苦的回忆。

    他自幼聪敏,在兄弟几人里算是拔尖的,然父皇忌惮萧家手中的兵权,暗地里不断打压。

    母妃为了保护他,教导他要学会藏拙,萧家为了降低皇帝的忌惮,主动上交兵权,请命镇守边境。

    只是帝王猜忌哪里是上交兵权就能消除的?怀疑的种子一下种下,奸臣暗示,自己脑补,宠妃再吹吹枕头风,经过日积月累,假的也会变成“真的”。

    十岁那年,赵崇枫意外听到宫人讨论,说他外公与五位舅舅死在北关的一场战事中,萧家义子苏敬失踪。

    那时满京哗然,都在传萧家义子忘恩负义,通敌叛国,泄露作战布防图及作战计划,导致萧家军惨败,萧家成年男丁以及五万萧家军悉数折在了北关。

    当夜,他的母妃摆驾来到他的寝殿,陪伴他吃了一顿丰盛的晚膳,还说了许多奇奇怪怪的话,短暂安抚了他的心。

    然而没等赵崇枫消化舅舅一家出事的消息,翌日一早,他的母妃、皇帝的贤妃萧毓秀被宫人发现上吊自尽了,留下血书一封,祈求皇帝查明真相,还萧家还苏敬一个公道。

    萧家女,一位在马背上肆意成长的女郎,最后怀着悲愤与失望被困死在四四方方的高墙之中。

    那时的赵崇枫并不知道母妃死前怀着什么样的心情,也不明白为何母妃即便不舍,也毅然决然抛下他,选择赴死。

    但是他很清楚,十年来,他从未怪过她。

    “咳咳……”

    回想到这,赵崇枫翻涌的情绪波动得越来越激烈,体内的蛊虫蠢蠢欲动,已濒临发作的边缘。

    这十年,他小心谨慎,在外就是个“吃喝玩乐样样精通,读书习武样样不行”的废物皇子,努力压制自己,尽量不露一点锋芒,暗地里筹谋大事,费心费力壮大自己的势力,意图争争那个位置。

    他掩饰的很好,直到一年前追查养舅舅下落时不小心中了招,这才暴露些许马脚,让人盯上了。

    起初他并不放在心上,没做什么应对之策,以至于在毒蛊第一次发作时失去理智与控制,亲手杀了好几个心腹。

    若非谢鹏兄弟及时出现,顶着压力下令将他绑起来,还不知会酿成多大祸事,届时他就真的玩完了。

    “谢鹏!”

    赵崇枫双目赤红,死死抓着座椅扶手,朝门口高呼一声,谢鹏等人便全副武装冲进来。

    “主子,没到上个月的时辰,又提前了吗?”

    谢鹏进来一看,顿时心惊不已,嘴上问着废话,手里的动作半点不敢耽搁。

    “废话少问,命人守住院子,干扰者杀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