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落后的第九年》 

    再次回归校园，程愫课桌前围了一群同学，好奇地问她这几天去哪了。这种关注很少见。

    毕竟这是她第一次请假，同学们还从来没见过她消失那么久。

    程愫把头发剪短了，原先细软秀丽的一头及腰长发，被她剪得只到下巴那里，程愫没去理发店，不知从哪找了个剪刀，“咔嚓”一剪子下去，黑色的头发轻飘飘落了一地。

    等到程羽发现，程愫剪都已经剪了，程羽只好再帮她修修，让头发看起来齐一点。

    王乐佳发现她的变化，惊讶道：“天啊，你怎么把头发剪了！原先那么长，留了很久吧，剪了好可惜哦。”

    程愫安静笑笑：“省了不少洗头的麻烦。”

    王乐佳摇头，“你别跟我说你是为了节省出学习的时间。”

    程愫：“确实。”

    以往洗头再把头发风干，至少要两三个小时。剪了头发后，只用二三十分钟。

    王乐佳张大嘴巴，不知道该说什么，最后道：“你真的……好励志。”

    ……

    程愫愈发沉默，除了必要的接水、上厕所，每天在座位上，一坐就是几个小时下去。

    老邱叫她去办公室，旁敲侧击地关心她家里的情况，却怎么也撬不开程愫的嘴。

    程羽的新店选好地址了，离敏德也不远，出了校门后往与原先相反的方向走，新店择期开业，就定在了程愫期末考后那一天。

    -

    期考考场是乱序分布的，追求的就是一个全真模拟的环境。

    考完最后一门地理后，程愫抱着东西早早回班，她低着头，刘海压在眼皮上，遮挡住相当一部分视线。

    随后，她站住了。

    面前出现一双白色的球鞋，修长笔直的腿，紧接着是白色校服衬衫，他将袖子半挽至肘间，指间捏着一堆杂乱的卷子。

    “卷子掉了。”冷淡的声音，让人想起喉间含着的无糖薄荷冰片。

    递给她之后，他没作一丝停留，径直和她擦肩而过。

    程愫收紧怀里的书，忍不住回头望。

    男生似乎已经很久没出现在她的视线里，大冷的天，他依旧穿得单薄无比，和路过的形形色色同学相比，不像同处于一个季节。

    程愫放任自己定定看了一会儿，收回视线，继续低头往前走。

    就像一道错开的平行线。好像从来没相交过，从来没认识过。

    -

    考完后就是家长会，老邱在讲台上调试着小蜜蜂，教室已经坐了不少家长，有提着公文包西装革履的，有一看就斯文儒雅的，有打扮年轻靓丽的……总之，大部分都打扮很体面，体面得让程愫觉得，她是不是走错了，不该来到这里。

    程愫没有告诉程羽家长会的事，所以她一个人坐在位置上，被左右前后的家长围绕。

    旁边和她同桌而坐的是郑诚的妈妈，戴着眼镜，看起来很有气场，见到程愫，好奇地凑过来：“小姑娘，你就是郑诚的同桌啊，你家长呢？”

    她正不知道该怎么回，一旁王乐佳的妈妈也走过来，顺手拿起程愫桌子上的排名表：“程愫是吧，我看看……哇，第九名，学霸诶。”

    王乐佳妈妈亲昵地拍拍程愫的肩膀：“我听乐佳说起过你，很厉害，以后学习上你多关照关照乐佳啊……xxxxxx”说了一大堆。

    程愫低着声音，不时点头应和着女人。干净漂亮的女孩，文静又有礼貌，让对方更有好感。

    王乐佳妈妈很热情，“以后可以让佳佳带你到我家做客，欢迎来玩啊。”

    郑诚妈妈瞥见过道里的人，示意王乐佳妈妈让路：“有人过来了。”

    女人一袭绿色的针织连衣裙，提着个一看就很贵的包，程愫看清她的脸时不由得悄悄屏住呼吸。

    从头到脚，连头发丝都是精致的。

    长而媚的眼睛轻轻往旁边一扫，就露出几分骄矜的冷漠。

    是欲望全都能被满足的倦怠感。

    女人没说话，光是静静站在那，就散发着很强的气场。王乐佳妈妈连忙识相地坐回座位，女人微微点头，就直接往后排走了。

    ……

    家长会还没开始，几个家长开始闲聊。

    王乐佳妈妈惊喜道：“诶，松耘妈妈，这边这边！”

    “秦教授没来啊？听说去敦煌那边考察了？”

    “害，那边风吹日晒，条件艰苦得不行，哪像你们家王律，天天坐办公室，接触的都是精英们……”

    几个女人凑在一块就特别能聊，从老公聊到自己的事业，再聊到孩子学习。

    郑诚妈妈原本在一旁静静听着，听到他们聊辅导班的事，也插了一句：“敬中的骆则闻，骆老师，之前带国赛的，教得特别厉害。可惜我们没排上队，骆老师今年收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