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身世 第(1/3)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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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驯服恶犬后她去父留子(重生)》 

    水仙楼外马车一辆辆而滞停,下来清一色穿月渐纱的大族子弟,戴冠宽袍,一派不问世事只叹今朝,个个面上敷粉描眉,丹唇涂胭。

    艳阳悬空,人间酒绿。

    清澈湖水中映照出奢靡倒影,建于水旁,即可赏景,也可吃酒。青蓝瓦下红木白筑,金镂雕琢需陪衬,烁大牌匾上刻着水仙楼二字,灿烂夺目又是无比刺眼。那滋味真是令人不舒服,从不远处眺望那金子堆出来的浮靡处。

    夜晚上演一出出声色犬马,全供衣冠禽兽们享受,如狼牧羊。

    朝中大族门生不知偷偷贪了多少军银,害她当年出征得一边耕地,一边带军营家眷织衣。怎料京里人还喜欢更为铺张浪费的清贵,效仿名士风流。

    阮黛色心中讥讽道,她侧过身,只见身旁的羯贼这厮竟连眼睛都看直了去,浅色琥珀瞳中正燃着窥不到的火。

    她鼻间自然而然地哼出笑意。

    她读懂了这个眼神。那是一种与晏京人无关的神情,其中饱含艳羡与惊愕,又具有侵入骨髓的不甘和嫉妒索饶交织。再转眼,见口三五成群的公子哥便迅速明白来龙去脉,匆匆下车的大族子弟与结伴友人寒暄后,眼神碰巧撞上这异族面貌,轻蔑作呕的神情显露于厚厚浮粉下,戏虐微微眯起的吊眼尾赤裸裸嘲笑他的出生。

    再瞧猐玄虽然神情冷峻,将自己埋入伪装当中,然而想起上一世素有“人屠”之名的情人,嚣张跋扈,分明乃狾,当真是风水轮流转。

    阮黛色无视他的怨念,正欲开口讥讽却不仅顿住,想起一些往事,有些松动毕竟投胎这项本事,她同样不算擅长,只话锋一转道,抬起手:“哎呀呀。”

    “眼神可杀不死人啊。”

    她拍了拍他的脸,垂眼冷道:“这世间只有刀子能杀死人,怒火可烧不死人,光是愤怒可没用。”

    话音落下,阮黛色意味不明地收回手,目光直白,以手喻刀朝纤细玉颈一划,蓝袖曳落臂弯她的,动作干净利落,饱满朱唇伴着浅笑,戏虐道:“像这样,明白了吗?”

    猐玄闻言,面色依旧。

    他会错了意,误以为是世子善意安慰,绷紧锋利的下颚微微松动。

    “世子......”猐玄低声喃喃。

    风窣擦身,阮黛色径直朝水仙楼大门迈去,不再理会他,徒留木屐“踢踏”巧声。

    猐玄转头望去呼吸渐沉,眸光微震,瞥见纡素领楞在原地,熨斗蓝越来越远。直到骤然听见前方腰细如束的身影,发出熟悉泠泠女声。

    她唤道:“萨骨里切,还不快跟上。”

    波旬。

    似月色在旁,心中撼然,脑海中的弦无声崩断。

    一一

    仙楼湖畔波光粼粼,颤摇红帘绸缎倒影如仙舞动,风吹朱窗,斑斓多色的艺花之灯缀饰各处。何其奢侈,天未降暗就燃起数百盏灯,燃着沁人心脾的酒,令人沉醉。

    世家大族,一个个效仿所谓名士之风,喜好清贵,擦脂抹粉,又贪婪人间温柔乡。

    舍不得金闺红尘暖玉,放不下酒肆人间糜院。

    木屐踏上狭窄蜿蜒黄花台阶,雕琢繁花,一时间光线忽明忽暗。一个身影极为高大不输猐玄的男主赫然出现在眼帘前,素纱禅衣,黑直裾袍,持环首剑,头戴红缨通天冠。

    佩玉沉坠,锵锵作响。

    阮黛色欲近而视之却还未窥到其貌,身长玉立的男子便同她插肩而过,只瞧见坠子下龙凤漩涡璧,白玉勾琥,似宗亲世族之物。某非这也是哪个世家公子,可无论上一世亦或是这一世,皆不记得哪位世家贵族会扮作贤朝初立的衣冠模样,当真万分怪异。

    她伫立红木扶手旁,再转过头那男子已消失得无影无踪,想了半响,亦记不起索性便懒地再想。

    “真是奇了。”阮黛色眸子半阖,鼻间哼笑。

    猐玄随在她身后,面色阴郁,好不精彩。

    踏上台阶一步接一步,驻足蒲桃阁前,看样子此处乃最上等厢房了。整个三层,独此一间,想必那男子也是从此处出来的,莫非霍香不止祸害自己一个人,亦或是朝中盟友。

    用兵之人,最忌生变。阮黛色前世逝于二十四岁,历尽风云诡谲朝野算计,目睹世家引发出大大小小数场变动。年少将才赐予她不可一世骄傲,自以为能置身世外,身在其中又不在其中,却不知不觉陷入深渊,直到生命垂危才惊觉自己已犯下数条兵家大忌。

    “啊一一”

    正回忆着,思绪骤然被一阵凄厉叫喊打破,将她从游神中强行抽离。

    闻声音应当是从蒲桃阁传来,阮黛色反倒神色淡淡,不紧不慢地靠近,遍布疤痕的手搭在红木扶门上,心中一狡。

    她倒想看看霍香演得哪场戏。

    轻轻推开,只见一身形女子瘦削高挑,正揪着一男子抵在厢房凭栏处,他上半个身子悬于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