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饲虫》 

    李丰雪的笑容凝固在脸上。

    孟华堂看着她沉默良久，猜到她心里多半正盘算着，还有什么能够缓和气氛的话。

    然而，半晌后，她只憋出一句，“如果打一场能让孟师兄你消气的话，我会按时到场的。”

    “那在下便恭候大驾。”

    孟华堂一句也没有多说，转身走了。

    第二日比试的时候，李丰雪的确按时到场了，但她显然不在状态，孟华堂只跟她对了两招就看出来了。

    这样就算赢了，也达不到他为自己正名的目的，所以孟华堂中途收剑停了下来。

    “你现在这是什么意思？你真觉得自己能赢，觉得我不配跟你打？”他将剑支在身前，冷声质问李丰雪。

    “不是的！”李丰雪慌忙应声，“我……”

    她有些茫然地摩挲着剑柄，“我不知道我现在到底是为了什么要跟你打，我想不明白……”

    “……”

    巧了，其实他也想不明白，为什么人非要修仙不可。

    但他只是一剑刺向李丰雪的咽喉，“你就当是寻常的一次试剑，同门师兄妹之间比试一场，有什么不对的吗？”

    打从上台开始，他虽压制修为，但每一剑都全力以赴，而李丰雪看似顾虑重重，出手时却仿佛能够猜到他这一剑的走向，永远能够提前截住他的剑锋。

    多跟她对上几招，孟华堂都觉得自己仿佛是在按照她的想法挥剑，她用来拦截他的剑锋有时甚至比他更快一步。

    原来跟真正的天才对战是这种感觉……

    他不自觉地苦笑一下，原本压制在与李丰雪同等境界的修为也慢慢放开。

    随着他剑上灵力愈发重烈，李丰雪挥剑再灵动，也会被他重若千钧的剑势直接荡开。

    直到她手中那柄粗制铁剑被他的本命剑一剑振断——

    同门师兄妹比试，本该到此为止，然而孟华堂丝毫没有收剑的意思，剑锋笔直向前，径直刺向李丰雪的咽喉。

    孟华堂看到李丰雪眼神颤了颤，而后她偏头，险之又险地避开这一剑。

    剑气削断她鬓角乱发，如在空中扬起一片飞扬的蓬草。

    此时，李丰雪的脖颈距离他的剑锋只有不到两指的距离，若是真的想要杀她，眼下会是他最好的机会。

    但孟华堂终究还是收了剑。

    他从自己的乾坤袋里取出从前淘汰下来的灵剑，丢给李丰雪，“以后别拿那种破铜烂铁与人比试了，你把剑拿好，我们再来！”

    李丰雪接了剑，看他的眼神却很陌生，“孟师兄，刚才那一剑，我要是避不开，你会收剑吗？”

    “不会。”

    “你真想杀我？”

    “我不想杀你，我只想证明，我比你更强。”

    “你现在已经证明了。”

    “不够，刚刚我放开了修为，你用的剑也不够好，有这些条件在，就还不够。”

    “那要证明到什么程度才够？”

    “证明到所有人都满意为止。”

    李丰雪望向台下那些观众，“我们两个之间的比试，为什么要让他们满意？”

    “有些事情就是这样。”

    “我不明白……”

    “你不必明白，你只要知道，如果是因为你自己实力不济，接不下我的剑，我绝对不会收剑。”

    “实力不济，就该死吗？”

    “对，实力不济，就该死。”

    “……”

    李丰雪沉默了片刻，她低头望着手中剑，孟华堂难得看不出她在想些什么。

    他只知道，李丰雪再抬眼的时候，眼神与方才明显有了不同。

    “孟师兄，你也跟那些人一样，觉得我不配入这飞来宗？不配与你相提并论？”

    孟华堂默了一瞬，“你的确不该与我相提并论。”

    那样只会给他带来无尽的麻烦。

    李丰雪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忽然冷哧一声。

    只听“当啷”一下，他方才丢给她的灵剑，被她随手掷出场外。

    宗门提供的粗制铁剑就摆在试炼台旁，整整齐齐摆放着几十把。李丰雪随手抽了一把，回到台上，眼神像是即将飘雪的天空。

    “谁稀罕你的灵剑！你真以为我打不过你？用这把就够了，你也不必压制修为！若是我接不下你的剑，那就如你所说。一剑杀了我吧——”

    被李丰雪用前所未有的阴沉视线注视着，孟华堂却如释重负般笑了起来。

    “好。”

    就该这样。

    真正的天才，就该与他不共戴天。

    那天他                                                与李丰雪战了十三场，直到两人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