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天壤之别 第(1/3)分页
字数: 加入书签
《江势欲沉山》
皓月凌空,柔和银光倾泻而下,与丝竹管弦之声,一同逸散在长夜之中。
地上的影子随风摇曳,忽长忽短。
褚爻驻足时,佩兰仙子也停下脚步。
褚爻从峻宇雕墙中收回视线,缄默不言,佩兰仙子对她这样不闻不问的态度很是满意,投以微笑,继续前行。
褚爻始终沉默地跟在她身后,走向一条晦暗小路。
曲径通幽,乐声到此处便停了。
“叩,叩。”
敲门不应。
须臾,佩兰仙子再扣两声。
仍无人应答。
“阿燕?”
佩兰仙子用手抵在门框上,轻轻推门,尽量压下老旧木门的吱呀声。
褚爻又听到阵阵丝竹之音,时而嘈嘈,时而切切。
原来是这家宅邸的后门。
庭院中听起来很是热闹,如此小心翼翼的开门,实在没有必要。
褚爻不明就里。
“阿燕,你在吗?”
第二遍的声音,像是误食黎檬,发酸发涩,褚爻只觉她几乎要哭出来。
佩兰提着裙摆,踩过横生荒草,踩过白色麻钱,将这方寸小院踩了个遍。
急急切切,哪里还有什么仙子模样?
灵堂之中不设白绸,不挂丧联,烛火将牌位的影子拖得纤长,绵延至地面的棺椁。
跪拜的蒲团上,空无一人。
谈笑声中夹杂着酒盅相撞的清脆声响,不绝于耳,丝竹之乐伴着歌伎的吟唱穿入梁间,缭绕飘荡。
光是听这声音,就知道是何等觥筹交错、歌舞升平之景。
声色犬马,仅一墙之隔。
“姜爻公子,你可见到阿燕了?”
褚爻根本不知道谁是“阿燕”,只知道佩兰已经急得有些口不择言了。
她扯了一把荒草,不多不少,正好六根,掷在地上,排列出明确的卦象。
……就在屋中?
灵堂很小,几乎没有藏身之地。
褚爻越过佩兰,往房梁上望去,正好见到一截衣袍消失在黑暗中。
褚爻看了一眼身后略显焦急的人影,将踏进门槛的半只脚,缩了回来。
“仙子不必担忧,你的朋友……”
“她还在吗?”
褚爻从佩兰眼里读到了很复杂的情绪,似痛苦、似难过,似悔恨、似解脱。
褚爻忽然不知道,佩兰是更希望听到阿燕暂时离开,还是彻底离开的消息。
于是她只说:“阿燕无事。”
“好,好……”
佩兰用力绞着衣袖,泪水不争气地流下,又被吞回眼中,如此反反复复。
褚爻着实惊异了一瞬。
阿燕到底是谁,能够让她的情绪起伏不定?
褚爻不知该说些什么,取出一张锦帕递到佩兰手边。
佩兰下意识地接过,当她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的时候,身体轻微颤抖。佩兰抬袖掩面,正欲转身,忽然发现褚爻背对自己,松了口气,搦锦拭泪。
褚爻等了半晌,歌伎的曲子来回变了好几首,终于听到身后有了新的动静。
“多谢。”佩兰仙子已收拾好情绪,绕行至褚爻身前,曲膝行礼,“今日让公子徒劳而返,是姎之过。”
褚爻轻轻摇头,于此间私事,仍无窥探之意,“无事,我送仙子出去吧。”
侍从候在两条街外的大道上,褚爻目送佩兰仙子离开,回看宅邸,府中仍旧灯火不熄,歌舞不落。
——
俞劭搓着手臂,摩擦起丝丝热度,不料脚下踩到一点柔软,把他刚升起的热意吓退不少。
他跳着脚后退,又被一只手抵住后背,顿时冷汗淋漓。
“啊……!”
抑制不住的短促尖叫震起群鸟。
俞劭及时捂住自己的嘴,小声抱怨:“若筠!你什么时候来的,一点声音都没有,吓死我了。”
褚爻捏着神乐,忍住想打他的冲动,“刚到,你一惊一乍的干什么?”
俞劭小跑至褚爻身后,“我害怕啊若筠,咱们就不能白天来吗?”
“你难道想被当成偷尸贼?”
明彧的声音从身后传出,又吓了他一跳。
“你别站我背后说话!”俞劭恨恨瞪他一眼,小声嘀咕:“晚上来乱葬岗不是更像做贼的吗?”
江旻踹了俞劭一脚,他一直用袖口捂住嘴鼻,声音闷闷的,“行了,快找。”
城中每天都有人死去,无人认领的尸体会被扔到乱葬岗,而其中大部分都源自附近的流民,尸身并不完整,想要辨认出被剖腹的尸体,颇为耗费时间。
明彧也被熏得头昏脑涨,“去看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