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8. 江州 第(2/2)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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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两个拳头,那拳头一左一右,落在她眼睛上。
苏长鸢被他从背后圈住,她眨了眨眼,眼前一片漆黑,心中更为慌乱:“你做什么呢。”
耳边响起他的声音,他的嘴唇几乎贴着她的头发,似乎能感觉到头发擦过嘴唇的触感:“你再看呢。”
“看什么,一片漆黑。”她依旧故作冷静。
“睁开眼,你就能看到。”他坚持道。
她只好掀开眼眸,睫毛轻轻扫着他的肌肤,一眨一眨,继而从他拳头里看见两个白色透明的小孔,那两个小孔正好对着远处,视线中一人骑马晃动着,晃动着,继而晃进来一张清晰的脸。
“看清了!是羽飞他们。”
她万般兴奋,又不知这是什么缘由,只是新奇,又扶住他的手腕,将眼眶贴得更紧了:“还有金巧她们,还有我们的马车。”
萧子新抿起唇角,盯着她头发看了一会儿,她的乌发在微风中柔柔地浮动着,他下意识松开双手,从她发间穿过:“从前寻军打仗,便是用这样的方式看远,可以将远处看得更清楚,你也可以试试看。”
说完,完全从她身后撤退,跳下了石块。
长鸢哦一声,便捏起拳头,捂着眼睛 朝远处看。
只是这一看,再不见羽飞他们,小孔里边不知道何时出现个黑衣人,她顺着往上看,可以清晰看见黑缎锦袍上的金色丝线,一根根描绘成一朵金色莲花,再往上,他的脸赫然出现,眉若新月,眸似点漆,唇宛含桃,轻轻一笑,仿若能融化千里雪。
长鸢徐徐放下手,不再看他。
眼下羽飞合着一干人等已经走至前来,个个面露喜色,长鸢从石头上跳下来,丫鬟婆子们纷纷把她围住,上下打量着她,嘘寒问暖的,关切备至,听说她无事,又把目光投射到一旁萧子新的身上,她们个个都诧异万分,偷盯着他的腿来回地瞧,却又不好问什么。
此刻羽飞上前两步,走到萧起跟前,拱手作揖:“太傅,素舆,还要吗?”
他依旧只会简单的话,苏长鸢大体猜得到,他应该是问他还要不要再做一副素舆,继续装作残疾。
萧子新自袖中掏出折扇,轻轻敲打着手心,又朝远处望了一眼,继而摇摇头:“不必了。”
羽飞并未多问,继而将马车牵过来,一行人左右扶着两人上了马车,重新启程。
一路上,又听金巧说了她们的情况。
原来羽飞和金巧本是两路人,途中不期而遇,金巧与羽飞说遇见了歹徒,场面如何如何危险,沿途上又见十来个死尸横七竖八地倒着,如何如何吓人,又说到太傅和夫人都走失了,生死未卜。
羽飞听闻,话不多言,立即组织一干人等上山寻人,夜里下着大雪,一行人举着火把走了一夜,又见远处徐徐升起一缕绿烟,便寻了过来。
一路上说着劫后余生的事,不觉劳顿,遂早已穿过雪山,进入江州地界。
江州不似长安,大雪纷纷,草木枯荣。即便是凛冬,其山间也可见葱翠松柏,溪水缓流,大雪也变成零星的雪花点子,落在手上片刻即化,沿途偶尔能见到几点野生红白山茶,开得正盛,装点青山,十分可爱。
江州的风也不似长安冰沁透骨,犹如刀剑剌肌肤,这里风虽冷,但十分和煦,就像冰凉的一股水汽,氤氲脸颊,不会叫人冷,只会叫人更加清醒。
马车足足又跑了三日,沿途所经城县、乡郭,惧与长安不同,入了平溪,车夫便在前方提醒了一句,到平溪了。
长鸢卷开帘子,举目四望,熟悉的感觉扑面而来。
平溪自有一股南方女儿风调,含蓄温婉,精致典雅,空中充斥着湿润的气息,白墙青砖,沥青路面,拱桥立于江面,轻舟泛于湖上,行人言行举止较为柔和,马车两道随处可见糯米藕,那是她儿时最为喜欢的一道素菜,外祖母总是耐心地将藕分切成均匀的大小,再将糯米和了糖,她要很多糖,甜到腻,甜到齁,甜到嗓子里堵嗓子眼,都必须甜。
外祖母总是惯她的,偷偷给她放许多糖,满足她任何一个小小的愿望。
这一系列久违的乡情、乡音、乡景、乡食,历历在目,她不由眼眶红润,珍珠泪花闪闪。
“一别两世,外祖母,孙女来看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