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 喂药 第(2/2)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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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长鸢一边想着,一边将他胳膊和手都擦好,就是连手指头都一根根掰开擦了干净。

    待前半身擦拭好,就要擦后背了,奈何萧起硬邦邦贴在床上,就像一块严丝合缝的铁板,焊在了床上,她轻轻拍了拍他胳膊:“萧子新,你能自己翻个身吗?”

    室内万籁俱静,犹如一群寒鸦从头顶飞过,仅有他此起彼伏的呼吸声,在轻轻回应。

    他不能。

    她只好屈膝跪在床上,一手斜进他的后背,一手握着他的腰,咬牙使出吃奶的力气,用力把他推翻。

    只听扑腾一声,萧起面朝床趴了下去。

    苏长鸢才算松口气,低头一看,见他躺过的地方,被汗水印出一道背影的躯干。

    这被褥也得换了。

    她正给他擦拭后背,不知是谁破门而入,还未转身,就听见金巧叫了句:“夫人,药拿到了,该怎么……不好意思夫人。”

    她明显边走边说,一看见她正在给光着膀子的萧起擦拭身体,便低头往后退去。

    苏长鸢忙叫住她:“太好了,你再帮我拿一件新水衣,一条新褥子来,等你过来我再教你熬药。”

    金巧见她没有责怪,便从容起来“哎,奴婢这就去。”

    她上一辈子没有怎么伺候过人,这一生亦如此,所以,待金巧拿来水衣和褥子                                                后,她胡乱一通,塞到他身体下面的褥子是褶皱的,也没替他穿好衣服,他实在太重了,她搬不动,只好将水衣展开,盖在他身上。

    好在他乖觉,头一动不动。

    她将毛巾叠成豆腐块,放在他额头上,又放了三块冰压着毛巾,用以降温。

    午时三刻,秋阳透过雕花的窗照在他脸上,破碎光芒将他脸上的绒毛染成金灿灿的颜色,倒添了他几分安静恬淡。他一个武将出身,偏偏生了一张文弱书生的脸,骨秀清妍的。

    房间门咯吱一声被推开,她转过头去,见金巧端着药碗侍立门口:“夫人,药好了。”

    她示意她端进来,她便乖巧地应声,躬身将药端到床头的桃木案几旁,轻轻搁置好,不发一言。

    琥珀色的药在天青色瓷盏中微微晃动,绿色烟雾徐徐上升,散发着一股药香。

    苏长鸢端起碗来,先用汤勺舀了小半勺尝了一口,药入口酸涩,微苦,在喉咙间轻轻划过,她抿唇笑道:“是这个味道。”

    金巧不由一笑。

    她忙叫着她:“你扶他起来。”

    金巧便转过身,从旁抽了一个姜黄绣秋菊的枕头,将它塞在萧起后颈,这样一来,刚好喂药。

    她吹了吹汤勺的药,一手掐着萧起的下巴:“太傅大人,喝药了。”

    萧起紧紧咬着牙关,一动也不动,眉头还微微蹙了蹙。

    他感觉自己原本处于一片火海,身上的肌肤犹如烈火烹油烧过一遍,浑身汗涔涔,滚烫如滴蜡,好不容易舒服一些,他躺在干净的被褥上,额头有冰块融化,每吸一口气,宛若吸入了雪花进肺腑,冰沁入里,他觉得舒服极了,此刻却又有人掐住他下巴,他十分不满意。

    哼。

    滚烫的呼吸从鼻腔喷出来,落在苏长鸢手背上,她知道他已经烧糊涂了,便换了一个姿势,用手掐住他的两腮,试图撬开他牙关,他倒是张口啊。

    病人真的很难伺候,尤其是这么大一块病人。

    她很想叫他名字,抑或是用勺子直接撬开他牙关,抑或是用筷子戳开他的唇,但又念在金巧在旁侧,不好发作,只柔柔劝道:“太傅大人,喝药了。”

    嘴上温柔,手指却不住用力,紧紧陷进他两腮,掐的他脸颊都发白了。

    他只敛着眉,气呼呼地哼了一声。

    金巧在一旁看着,不由得掩面笑了一声。

    苏长鸢咳了一下,转而看着她。

    金巧脸色立即严肃,伸手掐了掐自己的鼻子:“夫人,这样。”

    对了,掐住他鼻子,叫他不能呼吸,他自然就张开嘴了。

    苏长鸢忙松开他两腮,见两边已经被她指甲掐出了两团痕迹,不由尴尬了一会,继而才捏住他鼻子。

    他鼻梁高且直,被捏住后并没有立即张开唇瓣,而是赌气地憋了一会儿,一直到他白皙的脸再次爬满红晕,眼睫毛轻轻地压紧,一根根翘起来,就像一把华丽的小扇子。

    苏长鸢才知道,他快憋不住了。

    只听见如花瓣展开的瞬间响动,他的唇瓣分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