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0. 和亲 第(1/2)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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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朝臣与陛下一同移步到后殿,见殿内两旁的茶案上早已布好菜肴,每一桌茶案后各自站立宫娥太监,上下百来名宫人均目不斜视,敛神屏息,不敢高声呼吸。
此时皇帝携皇后入座龙凤榻上,太后、长公主、苏贵妃也逶迤从后面打开帘子进来,喜笑盈腮的,纷纷坐在龙凤榻两侧,紧贴帝后二人。
待他们入座好后,各国使臣才统一入座,其次文武百官才各依着官阶品级,由上至下分两路入座。
待众人都落了座,才开始奏宴起乐,载歌载舞,款开宴席。
宴席上,有人欢喜有人愁。
左承月便是那个欢喜之人,她含笑接待来自各国使臣,文武官臣的敬贺,溢美之辞,不但是她自己承了隆恩,便是她父亲左天覆,一时之间也受众朝臣奉承巴结。
他女儿是当今陛下的皇后,那他便是陛下的老丈人,这层关系谁能不畏惧。
左天覆也不拒绝来者敬酒,对于这种场面他似乎很受用。
萧子新不胜饮酒,便以茶代替,苏长鸢一路跟着,手捻杯盏,小心贴着他的素舆,分别敬了皇上、皇后等人,又敬了太后、公主、苏贵妃等,苏锦鹤虽有不喜,但胜在人多,她也不敢摆脸使眼色,笑眯眯地和她们碰了杯,他们又到左天覆跟前,虚与委蛇着相互吹嘘了一番,举杯欢笑,长鸢酒量还算好,一路下来,不觉得醉人,只是嘴笑酸了。
回归座位,她伸手戳了戳笑硬的脸颊,轻轻揉着,意图将那两团酸痛揉开,由此双眸发着呆,什么也没想,只管着揉脸去了。
刚发着愣,且见斜对面忽然穿过一道视线,十分烫人,长鸢抬头,对上一张陌生的脸,那人晒得黢黑如枣,一双眼眸亮如黑曜石,笑起来红口白牙,有几分傻憨。
模样也算得上突厥好看的人,她过了半会才想起,此人是突厥三王子,铁叶檀。
一和他对视,她便下意识觉得害怕,快速收回了眼。
她以为是自己揉脸的动作吸引了他看,便将双手放下,不再乱动。
可她错了,对方依旧以明晃晃的视线看她。
若不是邻国王子,她早已经瞪过去了,奈何碍于身份,她只装没看见,把头朝往曹落林方向歪着。
萧起见身旁的人面色不对,便转过头来,看她满脸愠色,像是在躲着什么,又往她对侧看去,只见一个长得犹似焦炭的大马哈正龇牙咧嘴对着她夫人笑,愚蠢又可笑。
他便朝他飞去一个冰冷的眼,或是被他看得发怵,那铁叶檀回头便和他对上了眼,他脸上的笑容顿时收起,用突厥语问身边的人:“那唇红齿白的小白脸是谁?”
“他你不知道?不就是西北杀神,贪狼军统帅萧起,当年鞑靼一战,成了残疾,如今擢为文官,是当今天子之傅,萧太傅。”
“原来是他,可惜可惜,我还以为是谁,怪不得看上去凶巴巴的,眼神要杀人。”
“谁叫你看他的夫人了,他是出了名的护食。”
铁叶檀是见她与贵妃娘娘相似,又觉得她漂亮,还以为她尚未出阁,刚想着要陛下赐婚与他,谁知她已经有了归宿,便不再多看。
长鸢见铁叶檀不再望向她,便将身转正了些,再偷瞄了一眼,见那三王子似是被什么东西吓到了一般,魂不守舍地,他害怕地朝她方向盯了两眼,却不是在看她。
她下意识朝旁侧瞥去,见萧子新面若冰霜,一双眼眸比冰霜还要冷,死盯着对面的铁叶檀。
那模样发了狠,就像是要冲过去将他千刀万剐一般。
他呼吸不匀,胸膛跟着此起彼伏,潮红从他脖颈一直往上攀岩,占据了他整张面容。
这是十分罕见的,萧起很少会有控制不住情绪的时刻,除非他恨极了他。
想来也是,萧子新作为漠北杀神,杀的是谁,便是漠北以北的突厥,而他双腿是谁残害的,也是突厥。
铁叶檀作为突厥国的三王子,他自然恨急。
奈何大周与突厥刚停战言和,萧子新纵有万般仇怨,也不能发出来,只能干看着。
她理解的。
只是宴席上,他这般赤裸怨恨,难免引人注意。
便主动抓了紫砂壶杯,斟了杯热茶,将水晶盏捻了往他跟前递:“夫君,我敬你一杯。”
他耳朵轻跳,徐徐转过头来,看着她,又垂眸看了她手中的琥珀色汤茶,这才似会意过来,端起一旁茶杯和她轻轻相碰,各自仰头饮下。
萧子新饮下滚烫热茶,心想,她还算有点良心,知道他护着她,还知道上来敬茶。于是脸上的潮热渐渐散去,心里舒畅了不少。
他脸色逐渐恢复,长鸢也便舒口气,只是这口气刚舒到一半,还未通畅,便听左天覆的声音从正前方传来:“萧太傅与突厥王子本应是故交,应该互敬一杯才是。”
这老头干什么,她刚刚安抚好他的情绪,他这会儿跳出来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