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怎么感觉更疯了 第(2/3)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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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一声嬉笑:“我这么好的字,合该用漂亮盒子装着!”

    惴惴不安望了进去,只见一个美人歪在书案上,手里胡乱抓着一支笔。

    她未施粉黛,乌发用一根木簪随意挽起,偏是配了一身鲜亮至极的华裳,不伦不类,但一眼望去,仍是惊为天人的美貌。

    常宜馨心中翻江倒海,甚至注意不到那美人额角上的血痂,也没留意上前阻拦的阿溪。

    原来这就是林臻儿!难怪长辈提起这位林家小姐总是语带惋惜——

    这个说:“可惜了,她此等容貌,若神智正常,当配王侯将相。”

    那个说:“托生成了傻子,还不如不要那般美貌。若非林旭枝手段强硬,这闺女早被人嚼得不剩渣了。”

    常宜馨小时候总在想,那林臻儿,到底有多好看?

    “原来你是这般好看……”她口中喃喃,立在门口怔忡着,突然冷嘶一声,是倾斜的粥烫了手。

    哐当!遍地狼藉,她后知后觉惨叫一声,手忙脚乱去撕扯身上滚烫的衣裳!

    好在天寒地冻,她穿得多,没烫到太多肌肤。可这也够狼狈了,她跪在一片狼藉上,衣衫不整,又冷又羞。

    阿溪连忙斥退值守的几个小厮,想解开自己袍子为其遮蔽,解到一半觉出不妥,撇过脸呵斥她身边吓呆了的婆子丫鬟:“愣着做甚,快些顾着你们主子!”

    一件带着体温的袄子兜头罩下,常宜馨只觉天地昏暗,四周是七嘴八舌的赔罪,无数只手要扶她起来。

    然而她失去了站起来的勇气,直盯膝盖下冒着白气的粥粒。粥水灼着她                                                的膝头,疼得她紧紧攥住衣襟。出了这样的事,多丢人啊,为何她连这等小事都做不好……

    外头惊天动地,陆长泽托腮瞧着,宛如旁观一场事不关己的闹剧。见这群人折腾半天也没能搀起他那个倒霉的小妻子,他淡声道:“不用管她了,都退下。”

    于是门口的奴仆尽皆散去,徒留那个藏在袄子里的人跪在原地。

    文斐看不过眼,想过去扶一把,但手腕被陆长泽拉住。

    她随口道:“说起来,我还没见过这姑娘的真容,扶起来瞧瞧呗。”

    “我嘱咐过她不要跟来,她非要端着粥来凑热闹,如之奈何?”陆长泽拉着她行到常宜馨面前,漫不经心,“原也不必她亲手做这些事,她偏乐意,如之奈何?”

    文斐偏头斜睨:“如之奈何?”

    陆长泽俯视地上那具颤抖的身子,缄默良久。他容貌本就清逸出尘,舒眉垂目的气度让人想起俯瞰众生的神像,但他接下来吐出的话凉薄无比:

    “我看让她长些记性也是好的。”

    文斐突然明白陆某人方才说的“她有了身孕也不会越过你去”是什么意思。

    她不合时宜地想起黄叔端养过的两只猫。他不缺钱粮,但喂猫的时候,总要等他偏爱的那只猫先吃完,才准另一只更强壮的猫吃,谓之“猫的规矩”。

    “长此以往,我的猫不以武力论高低,便是无人盯着,也不怕我的小可怜被欺了去。”黄叔端当年是这样说的。

    此等手段训畜尚可,并不适合用来驭人。人心复杂,徒增纠葛。

    但在陆长泽眼里,妻妾和“猫猫狗狗”有分别么——文斐想,若他有了更放不下的新欢,此刻被撇在地上的人会是林臻儿。

    她一时间感慨万千,却还记得自己此行目的,不敢继续在此逗留:“方才说的,你允不允?给个匣子吧,我要装我的墨宝。”

    “博古架左侧全是空匣子,自己挑。”

    文斐就等他这句话,当即一阵风似的刮进去,揣着一叠“墨宝”,肩上搭着一只扁长的匣子,飞速逃离。

    离书房愈远,她的脚步愈发轻快,丫鬟们都差点赶不上她。

    须知她顺走的这只匣子,恰恰不是空的,里面有她亲笔疾书的十来封信。是她上次火烧书房之前写好藏住的。

    陆长泽有收集空木匣的喜好,她就是赌阿溪不会去搜那些匣子。所谓烧纸取暖,不过是担心被发现纸张数量有异,她故意使出来的障眼法。

    要怪就怪林臻儿是个不学无术的,房中笔墨纸砚全没有,身边丫鬟仆从跟得紧,书房又有陆长泽的人把守,她只好行此险招。

    要在陆长泽眼皮子底下搞这番小动作,也是不容易。若是让人发现臻夫人的笔迹和前任首辅一模一样,那叫什么事?好在今日有宜夫人搅局,没让他觉出异常。

    常宜馨——文斐在心里念了一遍这个名字,颇觉头疼。

    算是欠了她一回罢。这个倒霉蛋似乎很想讨好陆某人,真叫人为难……总觉着助她一臂之力就像推她入火坑。

    而书房前,陆长泽伸手探入那团蜷缩在地的袄子,精准控住常宜馨的下巴,迫其抬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