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 可见它生前丰腴 第(2/3)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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腴。

    它只在常宜馨眼中出现了一瞬,一只粗糙的手掌立刻掩住她的双眼——吴婆子惊叫着将那截肢体踢开:“你们在干什么,快些将这些污秽之物收拾了去!”

    常宜馨任由她捂着眼,木木地站在风雪里,掌心捏出了黏滑滑的汗。她听着吴婆子的叫嚷,心里湿漉漉地想:怎会闹出这等惨事,她……从未想过要林臻儿的性命。

    自从成亲,她穷极心思,能想到的、最恶毒的场景就是:林臻儿长长久久被陆长泽厌弃。

    就像陆长泽曾经说的,由她代替他看顾发妻,而她,将成为隔绝这对少年夫妻的一堵墙。

    可是,林臻儿死了……常宜馨打了个寒战,心中没由来地预见了几分凄苦,简直无法设想以后要如何面对陆长泽。

    她拨开吴婆子的手,走向最近的独轮木板车,余光不敢乱飞,生怕又瞥见那截焦糊的物什,伸手去碰那沾着雪花的粗布。

    指尖还没触到布料,她身后就炸起此起彼伏的惊呼。

    “夫人别看了,夜里会睡不着的……”吴婆子拽住她低声说着,面色愈发不好,从她的角度正好看清了常宜馨鞋尖上的血污。

    “我是……陆府的当家主母,此事,该我来料理。”常宜馨吐出的每个字,一个比一个虚。

    她捏住了粗布的一角,指尖恰恰捏在血渍结冰的地方,又冰又硬,冰得她手疼,硬得她心慌。也不知是不是错觉,她隐约还在血腥味里嗅到一股若有若无的肉香。

    那些什么陆府遭天谴的鬼话,常宜馨一句也不信。可她一个自小养在深闺的小妇人,到底没见过什么大场面,宴上的杀人案就足够吓破她的胆了。

    一想到这些平日在芳华苑行走的人,兴许昨日还向她行过礼,如今碎成几块躺在这凝着血棱子的木板车上……

    常宜馨猛地收回手,忍不住干呕。吴婆子不知如何是好,主仆两人相拥无话,眼里凝满泪花。

    曹六娘鬼鬼祟祟探头过来瞅了一眼,大着嗓门乍舌:“那个林大美人就这样死了?”

    她捂住自己包扎好的耳朵,避瘟神似的跳开几步:“娘嘞,果真是天谴,陆府的人都没好果子吃!”

    这两句话,远远地把洛娘震懵了,她一着急,直接拖着姜嬷嬷疾步走过去:“谁死了?”

    “你扮什么痴,不是你们侯府的人说的?”曹六娘哧了一声,阴阳怪气,“我还愁呢,宴上死去的那两个,要是没有靠山,岂不是要白死。这下好了,林臻儿也死在了这儿,想必首辅大人会彻查到底吧。”

    洛娘立刻看向姜嬷嬷,见她蹙眉摇头,便沉声道:“妖言惑众!什么天谴,什么白死?来者皆是贵客,无论是臻夫人还是诸位,今夜安生待在别院里就出不了事。”

    不想这话激起人群里千层浪,有人啐道:“谁还敢当你柳洛的贵客,我等有几条命能跟你耗?一夜之间,席上死了两个,外头死了十几个,现下可好,连陆长泽的夫人也死了!”

    曹六娘嚷嚷着附和:“就是!这里我一刻也不想多待了,桥断了这么久,为何不派人去修桥?”

    洛娘那婉转的容色被她俩嚷去了几分,脸黑了下来:“桥断了不假,但昱山不是没有下山的路,我已遣人下去                                                ,最迟明日晌午就能带官爷上山,是非黑白自有定论……还请诸位回房去,静待佳音,莫叽叽嘬嘬些不相干的胡话!”

    她说这些人“叽叽嘬嘬”,那瞧不上的意味昭然若揭,听得曹六娘一阵火大。

    曹六娘连连冷笑,甩袖面向众人:

    “诸位姐姐瞧瞧我,来的时候还是个囫囵人,这会子耳朵都少了半只,卫平侯府几时派人来关照我了?还不是靠我自己撕了布条包扎的……为何如此怠慢,无非是看我出身低微,不必理会!”

    洛娘急道:“你这胡搅蛮缠的泼皮!事出突然,踩踏致伤的人太多,一时腾不开人手,怎到了你嘴里——”

    曹六娘才不管她说什么呢,双手叉腰,气沉丹田,声声更胜洪钟:

    “你们听,她几时同臻夫人这般讲话,若是陆府的夫人伤了耳朵,这人指不定要跪到地上求饶哩!姐姐们,莫怪我说话直,咱们这些人,哪个有家世可言?若有个好出身,也不必上山捱这份罪,见天地打量她看人下菜碟!”

    洛娘平日里口才甚佳,偏是咬文嚼字居多,遇上这粗野的曹六娘,如同秀才遇到兵,理全说不清,吼又吼不过。

    谁曾想这瞧着粗枝大叶的乡野丫头,一把大嗓门夹枪带棒,极其煽动之能事。原先沉寂的人群因此沸腾起来,怨声载道,各有各的不满,眼见着态势就要控制不住,有些人甚至将矛头对准了常宜馨,推搡着跟她要起说法——

    换作往常,以陆长泽如今的地位,但凡长了眼睛的人都不会去开罪他的夫人,恰逢此时,前有烟火阵下杀人案,后有三车残肢雪覆血,那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