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 听我一句真话么 第(2/2)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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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个滚,回府还会闹得整个院子鸡飞狗跳。
这回这般息事宁人,回到府中也不开口吐露一个字,宁可在外边泪眼汪汪,这未免……太……
上回她剪了他的衣裳,芳华苑里的剪子全被他派人搜走,屋里布料堆积如山也只能当摆设,前番好容易得了一件月华裳还被他没收了——那样的霓裳羽衣,哪怕是心智正常的女子也难以割舍,结果他说不准穿,她就乖乖换下来。
而他,却下了决心要清算她的兄长。他既出手,就没有半途而废的道理,林臻启最后会是个什么下场?
陆长泽摩梭着游蟒剑的纹路,仿佛看见这把剑曾经的主人在冲他笑。
已经,折了一个文斐了。
他敛眉沉吟半晌,长长舒出一口气:“罢了,终日只逛不买,委实扰民。这回算她懂事。”
……懂事?这叫“懂事”!
常宜馨如遭雷击,又听陆长泽道:“库房中有陛下赐予我的金条,且支两根给她。”
“金条?”常宜馨指着自己,克制不住拔高音量,“叫我去库房支给她??”
“自是从库房里支。”陆长泽有些不耐烦,“放心,不会动你的嫁妆。”
谁问嫁妆了!常宜馨颇觉崩溃,这都什么跟什么呀!她来告林臻儿的状,怎平白给那人告出两根金条来了??
“此事就此定了,不必再议。”陆长泽见她面目扭曲,似想到了什么,双眼微眯,“噢,是了,今时不同往日,只怕你没有那般雅量。 若嫌折损了你常大小姐的颜面,让阿溪去也成。”
阿溪木着脸,对此没有一丝意外。他平静拱手:“爷,小唐大人到了,正携着长公主府的人在花厅候着呢。”
……
黄叔端的药到底不是凡品,仅一夜的功夫,文斐的舌头好了许多,人也算活过来了。她这人素来行事如风,翌日就马不停蹄在府中巡视一番。
饶是她聪明绝顶,也遭不住某些诡秘之处:譬如,自她回了陆府,芳华苑的仆从如同脱胎换骨,个个静如处子不说,一得空闲就默诵着什么。
她突击揪住两个沉迷背诵的小厮,一番盘问:好家伙,俩男的,满嘴的贤良淑德,一个背的是《女诫》,一个背的是《女则》!
待到常宜馨送来金条,文斐心中的疑窦便更重了几分,真是咄咄怪事连番来!
她将那金灿灿的长条拿在掌中掂量,于指尖一转,看清金条末端清晰的戳印:那是当今圣上新拟的年号。多半是前阵子皇帝赏赐下来的,还新着呢。
文斐想破脑袋,也想不出陆长泽为何要给她金条。
她盘腿坐于榻上,抱着木鱼咚咚咚一阵敲,余光瞥见常宜馨苦大仇深的小脸,不耻下问:“嘶——宜夫人,我做了什么好事,让铁公鸡拔毛了?”
这话说的,教常宜馨一口气憋在胸中,上不去也下不来。她手中的帕子早已搅成麻花状,一整条全是汗。
“你这锯嘴葫芦!也罢,是我多余问你。”文斐叹了一声,闭目继续敲木鱼。
然而她敲着敲着,就感到有一双小手摸上了她的膝头。
撩开眼皮一瞧,却是常宜馨滑跪在床榻边,两只粉拳试探着要给她捶腿。
“宜夫人,你何必如此?”
常宜馨仰面望她,脸蛋布满了挣扎之态,又是羞愧又是期待:“求姐姐,能否继续帮我?”
“别。”文斐手中执着犍稚,轻压在常宜馨的一双拳上,止住了她捶动的动势。
常宜馨不料对方拒得这么干脆,一个字而已,简直要击垮她的脊梁!
她涨红了脸,泪水骨碌碌滚出眼眶:“臻姐姐想要多少银两,我皆愿奉上!只求姐姐怜我赤诚之心,别教我竹篮打水一场空。”
文斐用下巴指了一旁的金条:“不缺银钱呢。”
就陆长泽那个老古板,寻常女子压根蛊不住他,文斐实在不愿再使什么美人计了。眼下陆遥知回防,再跟常宜馨纠缠下去实为不智,这姑娘糊涂得很,保不齐哪日就露了馅。
常宜馨见了那金条更觉委屈,伏在文斐膝头哭泣:
“那姐姐要什么?我好想夫君真心待我,可他就像一块捂不热的石头,又冷又硬。我以为好不容易将他捂热了,下一刻他就硌得我鲜血长流……没有姐姐的指引,我一睁眼都是办砸了的事。”
常宜馨抽抽噎噎诉说自己的不易,冷不防喉间一阵冰凉,继而是下巴被那根犍稚挑起。
她惊愕抬眼:朦胧的泪光中,林臻儿扯着嘴角在笑。
“常宜馨,你想听我一句真话么?”
“想。”她喃喃应道。
“陆长泽这个人,不值得你去捂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