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 屋漏偏逢连夜雨 第(2/2)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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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个七七八八,倒不惧此人。

    只是这样一来,这边的端倪就要掩不住了。

    文斐有心要拖上一拖,心如电转,没等她近前,一壶酒全浇到了案几上。

    吴婆子被此举迷惑,俯身探头要去看个仔细,顿时被四溢的酒气刺了鼻,冷不防一只手猛地搭上她的肩颈用力往下坠,直坠得她哎呀一声!

    她骇得手脚发软,强忍着才没有挣扎,就听臻夫人拢起一掌冲她嘶喊:

    “你!去湖心唤黄叔端,叫他停了烟火过来见我!”

    吴婆子老眼一亮:黄叔端受人之托,凭什么臻夫人可以叫停?这二人必有猫腻!可惜单靠她一个奴婢口说无凭,须得人证,才能坐实臻夫人的罪名!

    她心里打着算盘,话音不自觉放轻,一出口,就淹没在了震天响的烟火声中:“夫人稍候,天黑雾重,待老奴寻两个丫鬟一同前去!”

    文斐靠唇型读出了她的意思,当即端出万般的不耐烦:

    “区区小事,还得给你配两个丫鬟?你等得,我却等不得!罢了,你金贵至此,当我没说,我寻洛娘要个婢女传话去!”

    说罢就要起身。

    那怎么成?!吴婆子听她说什么“等不等得”的,心里就跟着了火似的,慌得来不及打量别的,生怕她风一阵雨一阵地改了主意,当下不敢拖延,噔噔噔往湖边去寻小舟了。

    “常宜馨倒有这么个忠仆,可惜……”文斐斜睨她斗气昂扬的背影,将自己的裙摆轻轻一扯,搭在膝头之上,“过于毛躁了。”

    鲜红的血水,自尸体身                                                下铺开、蔓延,缓缓从她座下淌过。

    她的裙摆边缘贴着流动的鲜血,瞬间染上一线血色,像极了特意绣上的锁边红线。好在酒香与檀香混合到了一处,浓郁至极,暂且掩得住血气。

    文斐举起那杯洗过手的酒水,停在嘴边做着样子,将喝不喝。

    不管今日借着烟火之势行凶的人是谁,黄叔端作为“火宴”的另一个“操纵者”,已然卷进这场棋局里。

    幕后真凶落网,黄叔端姑且有口难言。就怕那真凶捉不住,洛娘有卫平候罩着,独留黄叔端当替罪羊。

    须知陆长泽已在留意火宴的动向,别人还好说,他遇上黄叔端,少有不踩一脚的。文斐只觉黄叔端处境堪忧,不如将计就计,借那婆子将人喊到身边再说。

    却在这时,她身侧炸开一记尖利的女声嚎叫:“臻夫人,你身下为何有血啊!杀人啦——!!”

    随即,便见一张满载珍馐的案几掀飞了半空!

    这女子好臂力!

    文斐寻声望去,那人早已逃到惊慌起身的女客身后,她只来得及瞧见水蓝色衣袂一闪而过,不禁哧出声来:“好快的腿脚。”

    随着那一板案几落地,瓜果点心四处滚落,宛如沾水的猪肉砸进了滚油里,火星四溅!烫得周围的人也纷纷尖嚷起来,有那眼尖的,瞅准了尸体的方位,嗓子都要扯破了!

    众人连滚带爬往出口挤去,根本顾不得柳洛如何嘶声安抚,只想立即离开!

    头顶依旧五光十色声震山野,前一刻还令人沉沦其中的烟火,如今却如从天而降的催命符,每响一声,就让她们的腿更软一分!

    有那跑得快的,半点礼仪也顾不得,捞起裙摆就逃,一路上不知踩伤了多少人。有那跑得慢的,一时不察崴到地上,便如那掉落在地的吃食,被人慌慌张张踏过,顷刻之间,哀嚎痛呼此起彼伏、不绝于耳。

    不同于人潮的慌张,那穿梭其中的蓝衣女子,并不急着离开,她借人潮遮掩身形,一直盯着那位传闻中的陆府臻夫人——

    人人绕过那一席落荒而逃,林臻儿与死尸同席,却还在那里举杯啜酒?

    “那傻子不晓得要逃命么……能拉他的夫人下水,倒省了我的事。”蓝衣女子兀自低语,唇角泛起冷酷的笑,忽而厉声大喝:“当心陆府的臻夫人!我方才看见她杀——唔!”

    两句话尚未喊出真章,她便觉眼前一花,不知哪里飞来一块雪白硬物,直直磕进了她的嘴!

    牙床突如其来的剧痛,让她双手本能地兜住嘴巴,就这样莫名其妙兜住了些锋利冰凉的物什!

    张开手掌一看,手里竟多一片沾血的白瓷,还有……一块穿着红玛瑙金耳坠的耳垂?

    那一瞬间,她以为自己眼花了,但很快掌心接住了越来越多的鲜血。

    是她自己的。

    自她口中涌出的鲜血,齿间碎骨般的灼痛,明明白白告诉她到底发生了什么,当下毛骨悚然!再不恋战,扭身撞开身边正在艰难行走的女眷,下蹲半步飞速遁走!

    而原本在她身前催人快走的女子,后知后觉摸向自己的耳垂,举着满手的鲜血惨叫起来:

    “我的耳朵……是谁,是谁割了我的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