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政局已清 第(2/3)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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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若是哪家出来得着急,忘带东西的,旁边人慷慨解囊,将臭鸡蛋、烂菜叶分给对方,主打一个全城参与。
到了刑场,由官员送上送行酒,本该有亲人前来刑台送别,可杜威家中父母兄弟已死,姬妾成群不敢来,叔伯长辈不愿来,唯一的儿子来不了,故而省去这一环节,由监斩官当众宣布杜威罪行,等日未后行刑。
此时,杜威刚饮了一碗酒,他本该觉得有一阵暖意,可是秋风瑟瑟,可是周围都是他平日轻蔑的贩夫走卒的叫骂声,他的身子还是冷得没有直觉。
他忽然想起要等日未行刑的说法。太阳渐向西落时,阴气集结,最适合犯人托生轮回,此举是为彰显皇恩浩荡。他本不信命,他的父亲是屠夫,想教他学一门手艺傍身求活,他偏不愿意,要做就要做官。
他从未忘记他的父亲讨好一个小小官吏时的谄媚嘴脸。那时起,他的心里对“官”这一职业充满期待。可他的父亲没银两供他上学堂,就不能通过科考做官,只能另寻出路。他坚信自己够聪明,将来是要做大官的。
为官者,一开始要忍。他告诉自己,讨好是一时的,总有一天,有的是人来巴结他。
果不其然,他靠讨好黔州刺史的姬妾,得刺史赏识,做了一个小官。可这远远不够,他终于等到曾媓大兴告密之风的时机,踩着黔州刺史上位,等到了京师,他先被京师的花花世界迷了眼。
在平康坊喝酒享乐时,他看上一个最美的花娘。他根基太浅,怎么都比不过皇亲国戚,一个王爷招招手就有无数人在他背后讨好,最美的花娘都围在王爷身旁俯首做小。
那个夜晚,他再次想起他是要做大官的,这次他做得要比皇亲国戚还厉害。为此,他无所不用其极,就先告了那位在平康坊的亲王,歪打正着,顺了曾媓心意。他成了曾媓手里的刀,为曾媓千方百计除去心腹大患,只为 换得他梦寐以求的权势。
对于曾媓来说,他唯一值钱的就是忠心。为了显得他忠心可靠,他愿意做任何事。
他告过的人、杀过的人的太多,骂他不得好死的人也多。可他觉得无所谓,若照他父亲那样活,不如死了。死后恶名善名都是虚名,他死都死了,哪管得了那些。
渐渐,他还是有一样在乎的,就是他的儿子杜昌铭。他这些年,只有杜昌铭长大成人。杜昌铭是他的原配夫人所生,夫人是他的父亲为他定的一位乡下农妇,在他进御史台后不久就病死了。他嫌弃原配没有福气,多年后也不得不感谢原配给他留下一个儿子。
他得势后就纳了不少小妾,在原配夫人死后,为融入世家中,强娶了一个望族家的娘子,可太多人生不出孩子,三个小妾生下的四个孩子,都活不到三岁,新夫人连个孩子都未怀过便自缢身亡。杜威只能安慰自己是一子抵百子,对杜昌铭予取予求,乃至于杜昌铭一无所长,只会吃喝玩乐。可他只觉得他有本事护着杜昌铭,不需要儿子做事受苦。
现在,他只能为杜昌铭做最后一件事,为杜昌铭抗下一切。他对上皇权毫无胜算,只能认输,求曾媓开恩。
所以,下辈子一定要投胎当个王爷!不,要当皇帝!
“时辰到,行刑!”
这时候,胡思乱想的杜威才将注意力放到侩子手和他手上的刀上,此情此景像极了他父亲宰羊时的场景。他突然感觉到一股窒息感,就像一个善于游泳的人,在一片不算深的河中忽然抽筋,最后无力上岸,只能淹死。
杜威的头被放置在刑台上,刀就在他的脑袋上悬着,他却想起一双眼睛,一双他忘了是谁的眼睛,应该是他杀的人中的一位。那双眼睛清澈透明,他最恨的是眼里的波澜不惊,面对他的刑具时,毫无畏惧,无声戳破了杜威融不入这个世界的事实。
“明明,很多人比我有权有势,死的时候都像个狗一样跪下,求我饶他们一命。为什么?他不同,有些人不同?”
杜威想挣扎起身,可惜他的手被绑住,腿已经跪得麻木,无力站起来,嘴巴被塞了布,不能开口。他想要摇头,却无力回天。
“咔嚓!”血溅当场,人头落地。
侩子手刀法精湛,一刀致命,看起来杜威比他害过的人死得要好受些。围观百姓大为不满,怒吼着:“轻饶他了!”
这句话像一声约定,不知谁第一个冲过守卫,踢了杜威的头一脚,接二连三的百姓都跟着冲过来,只为打杜威一顿。监斩官第一见这场景,赶紧命更多侍卫劝离百姓。现场尤为混乱,杜威的头不翼而飞,身体多有损毁。百姓随即一拥而散,法不责众,无人受捕。毕竟,百姓只对杜威有怨,且杜威尸身本是要拖入乱葬岗的。
这事成为这一年来京师最大的乐趣,街头巷尾传遍了杜威之恶,死有余辜。此事自然传入曾媓耳中。杜威死后的第三天,曾媓以下令屠杜家满门,杜威儿子自是判处死刑。
赵月华借助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