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尘埃落定 第(2/3)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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绕着金色的枝条盘旋几圈,在心里猜测他的物种——植物人?银杏树人?真能藏啊,之前从来没见他变身过。
它选了根枝桠落在上面,左右挪了挪。
挺好的,云雀颇为满意地挨着对方的侧额停下,这里正适合它用来垫脚。
云骑士捏着叶柄在指尖旋转几圈:“你喜欢这个?”
“啾。”云雀回答。
云骑士意会:“确实挺适合垫窝的,对吧?”
云雀十分认同地点头。
“喔,那就来垫个窝。”他说干就干,折下身上的枝条编织基底,揪下身上的树叶铺就内里。
或许是树化影响了他的行动,这窝垫得十分惨不忍睹,让云雀想起了它刚刚学会自己垫窝时候的杰作。
“啾。”
“哎呀,这么精巧的事情很难的,可不是谁都能像卡拉萨加那样手巧,”他低声回答,笑声里掺进了不和谐的杂音,“我记得你也……哦……忘记了,你已经很擅长这个了。”
云雀听着那杂音皱眉,忍不住轻轻蹭蹭他的额角。对于他们这个种族来说,变形大概是一个非常痛苦的过程。
它陪他枯坐在河边,直到夜色深黑,看那个小窝渐渐成型。
或许是被自己的杰作丑到了,他的动作越来越慢,最后干脆盯着树叶发起呆来……再然后,他站起身来,在河边漫无目的地徘徊。
云雀睡意朦胧地想:他是想找个地方扎根吗?河边确实是个好地方,不缺水,也适合它住在这里。
它想起自己曾用另一个身份和格妮微聊天。
她对于自己认定的“守护神”十分好奇:“你在黑夜中保护着我们,却从来不宣扬自己的善行。你不在乎人们的看法吗?你也不渴求回报,那你有什么重视的东西吗?” “水啊。”倪柯瑟理所当然地回答。
“水?”
“它是我们的生命之源,对我们来说十分珍贵,或许就像血液之于人类,”倪柯瑟说,“因此除了必要的拟态或者机能紊乱,我们甚至不会分泌汗液。”
……河边挺好。云雀打了个哈欠,心想,要是这里不满意,它秘密基地所在的那座山顶有个大湖,也挺适合种树的。
就在此时,熟悉的脚步声从身后传来,有属于少年人的轻盈,也有属于剑客的矫健。
徘徊者受到惊扰,蓦地回头,对上少年人的视线。
少年人的眼神坚定无畏,与以往一般无二。没有畏惧,不曾犹疑。
云雀理了理羽毛,无奈叹气:又要开始练剑了,也不挑个时候。
见气氛紧绷起来,这一架不得不打,云雀依依不舍地离开自己心爱的树杈子,飞到那个搭了一半的窝里。
打吧打吧。它叼起一片叶子盖在身上,心想,再不睡觉天都要亮了。
然而刀剑声扰人安眠,云雀总错觉在其间感受到了狂躁、敌意……和杀气。
它知道他们练剑向来真刀真枪,不留余地,然而这一次却似乎与以往不同。它心烦意乱地睁开眼睛。
……难道格妮微没有认出他来吗?它向来不会插手他们之间的对练,但是这一次,它直觉应当阻止。
云雀朝二人飞去,鸟鸣声闯入刀光剑影:“啾——”
徘徊者的爪尖触及少年的脖颈,却不知为何动作一顿。少年人执剑劈砍,一往无前,刀光流淌而过,瞬间斩下了对方的头颅。
云雀一愣,从空中摔下,骨碌碌滚到了遗骸旁边。它狼狈而茫然地抬头,无法理解眼前的一切。
何人执剑而来?何人断首于此?何物悲鸣不止?
少年执剑而来。长者断首于此。旧剑悲鸣不止。
那悲鸣锐利尖啸,搅得它两眼发黑,听不见其他声音。突然之间又灵光乍现——把头缝合,他还能活。
然而另一道声音紧随其后地响起,那人在告别时郑重地、严肃地、欣慰地、释然地——
「一定要砍下它的头颅,将遗骸压在巨石之下,万世不移。」
这声音盖过耳边悲鸣,盖过了心中私语,盖过了一切杂音,在脑海中响彻。
——尘埃落定。
朝阳破晓,晨光洒向地面,将一切映照。
少年人把它从地上捧起来,小心道:“带路就带路吧,以后别往那么危险的地方站了……师父已经回家了,我们就剩你了。”
云雀抬头,看到她颈上的爪痕,血液染红了衣襟。
少年人感觉到掌心的小鸟瑟瑟颤抖。
她用指尖轻轻理了理它的羽毛,把小鸟护在怀里:“别怕,别怕,我们最厉害的侦查士。”
“战争已经结束了。”她说。
*
“所以对我来说最重要的就是水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