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众里寻他 第(1/2)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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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洁白打着卷儿的羊毛触感柔和,弈云林一瘸一拐地提着陶罐去挤羊奶。他有一搭没一搭地揉着厚实的羊毛,羊儿温顺地叫着,拿短短的犄角拱他。

    他不知道秦从术究竟如何了,目前弈云林能做的只有尽快找出破解幻境的办法。

    为什么幻境是月玖的过去?他心想,或许破解之法会在月玖身上。

    月玖在这个艰苦的奴隶场里活了下来,他是如何从一个落魄不堪的奴隶变成容貌清丽、名扬四方的美人公子的?要知道,一个奴隶从被打上烙印的那一刻起,就永不能翻身。

    求生之法就在其中。

    几个时辰前他刚被月玖踹伤了一条腿,二人不欢而散,如今月玖好像去小河边打水了,一时半会儿不会回来。

    “你在磨蹭什么?”

    一道冷冷的声音突然在头顶响起。

    是跟先前带他们出铁牢的女人一样的人,手拿带刺马鞭,弈云林猜测她们应该是管事一类的人。

    面前的管事一脚踢上弈云林的肩膀,他听见自己的锁骨“喀嚓”断了。

    “拿上背篓去拾粪。”管事命令道,“再敢偷懒我就抽死你!”

    思路被打断,弈云林一时忘了这是在奴隶场,抬起头就凶狠地盯着她,右手在腰间摸了个空,这才反应过来。

    可是已经晚了。

    他现在是一个奴隶,奴隶哪怕是露出反抗的眼神,都是不被允许的。

    凌厉的鞭子狂风骤雨般抽打过来,弈云林被打倒在地,翻来滚去,星星点点的血液在狭小的羊圈里溅开,他捂着肚子,忽然“哇”地吐出一口鲜血。

    这样下去他绝对会被打死的。弈云林默默地攥紧了拳头,他还有一点力气,足够趁其不备砸晕这个管事。可是这边动静太大,管事一旦被砸晕,他就回不了头了,其他的管事都会察觉到异常,提着鞭子过来把他大卸八块。

    一个管事可能会抽死他,但一群管事一定能抽死他!

    因为一个眼神而死,这也太荒唐了。

    弈云林又松开了拳头,躺在地上像一条死鱼一样任人宰割。

    忽然,一个熟悉的声音叫道:“大人,请留他一条命吧!”

    是月玖。

    管事停下来,斜着眼去睨他,问道:“求我,你拿什么东西来换?”

    最好是像早上的那个女奴一样,藏了些金银细软,不然她可不答应。若是拿的东西太寒酸,就连带着求情的这个一并打死。

    在她审视的目光中,月玖放下盛满清水的水桶,随手舀了一把水泼在自己脸上。

    仿佛阴云尽散,清月当空;坚冰化软,泉水叮咚;风沙迷眼,甘霖淙淙。管事的眼睛骤然一亮,她竟不知奴隶堆里还有生得如此好看的男奴。

    晶莹的水珠顺着他的脸庞滴落,月玖笑盈盈地上前揽住她的手,温声道:“奴把自己献给您,饶他一条命,好不好?”

    弈云林刹那间呼吸一滞。

    “……不!”他声嘶力竭地叫起来,“不要碰他,不要!”

    月玖坚定地对着他摇头,无声地口语道:“放心,没事。我们都不会死。”

    管事充耳不闻,一把攥住月玖瘦削的肩膀,带着他走到羊圈后面的草垛旁,把他狠狠地压了下去。

    所有的声响和景物都远去了,草垛后一起一伏的身影他看不真切,脑袋里像有一根烧红的烙铁在翻搅,弈云林颓然坐在地上。耳畔一千座巨钟在轰鸣,每一声都在嘲讽他的无能,谴责他的无为。

    奴隶场是吃人的炼狱。它不仅会吃掉奴隶们的血肉,还会吞噬他们的精神,抹消他们作为“人”的尊严。

    视线渐渐模糊,他的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大颗大颗地洒落。

    曾几何时,他也如同今日这般无能为力地痛哭。燃烧的书房,熊熊大火,母亲的画像,心爱的剑谱……以及父亲沉默良久的一句告诫:“忘记她,放下剑。”

    每一个噩梦缠绕的夜晚,弈云林一次又一次地冲进火场里,一次又一次被烈焰焚烧殆尽。

    “杂门剑谱,破树枝作剑,这种上不了台面的东西就该关进柴房里!”

    弈云轩把那小树枝扔进了柴房,接着又把几本破烂的书一并扔进去。

    弈云林呆呆地望着他。

    “自己滚进去,少在我面前碍眼!”

    他默默地朝着柴房走去,屁股被人猛地踹了一脚,踉踉跄跄地前去捡起心爱的木剑和剑谱。

    门在身后关上,弈云林陷入一片弥漫着尘土的黑暗里。他开始小声地啜泣,压抑着声音,不敢惹怒了门外的众人。

    偌大的矩山上,不会有人来救他。

    他的呼喊,不会有人回应。

    弈云林感到前所未有的失望,他在心里对自己说:“你是懦夫,是一个胆小鬼,你什么都做不到,什么也改变不了!你竟然还好意思哭,你以为哭能